风兮兮原以为，回了宫，就会有老婆孩子热饭汤等着她。

在众星拱月般的拥簇下，喝点小酒，听点小曲儿，就能抱着美人开心入睡了。

事实证明，她果然还是太天真。

“陛下，陛下！”有声音将她从失神中唤了回来，“您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么？”问话的是个眼神锐利，头发花白的老人，腰杆挺直，气度威严。

左相卫宜公。

这老头不好对付。风兮兮打起精神，“朕真的不记得了。”

左相眼神锋利，想从风兮兮脸上看出些什么。

皇帝大半夜从离宫中消失，忽然在灵泉山遇刺，虽然最后不过虚惊一场，但其中缘由，总得盘查清楚才能令人心安。

风兮兮茫然看着他。

她的确得到了姬元修的记忆，但偏偏遇刺这一段，是空白的。缺了一片记忆是真，她的确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和顾相之间，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卫老头咄咄逼人。

你你你……你怎能问的如此直接！

“自然没有！”风兮兮涨红了脸，那是个意外，也只是个意外。

什么月夜溪下冷峻男神对她的不杀之恩，早像前世烟云一样消散啦，现在她的内心，装填得满满的，都是姬元修对顾尧之的情感。

风兮兮决定，在找到反穿回去的方法之前，不再主动招惹那厮，免得惹来麻烦。

卫老头冷哼一声，“我也觉得，顾相不像是个断袖之人。”

你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顾相不像断袖？他顾尧之不像，难道我这个一国之君像么？

她脸上刚露出这种愤然的神情，卫老头就塞了个铜镜到她手中，淡淡道：“陛下且看看这张脸，若要君威隆盛，可还要勤加修德啊。”

风兮兮被他噎得吐血！好你个老不死的……这是拐外抹角的骂她缺德呢。

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平日里都尽量避开卫老头。合着他见到皇帝根本不当皇帝对待，这副穷凶极恶的架势，斗地主呢亲！

一肚子的话在不小心瞟到铜镜中那张脸的时候，就全部咽了下去。

说起来，风兮兮还未仔细看过这张脸。

那夜溪水中匆忙几眼，只觉得容貌甚好，但那时一来光线黯淡，二来时间急也来不及细看。现在再看，颇觉得触目惊心。

倒不是丑，相反，这张脸很美，面容妍丽。可这样的脸长在女人身上是天经地义，长在男人身上就有股子说不出的……妖气，嗯，雌雄莫辩。

亏得姬元修本身气度凛然，才不显得娘娘腔。

风兮兮像被烫伤一样咣当一声把铜镜丢在地上，端正神色，不再说一句话。她在内心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做出任何少女的表情，要端着！

风兮兮忽然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产生了巨大的敬意。顶着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居然还爬到了皇帝的位置上，该说你不容易呢，还是真的不容易呢。

卫老头叹了口气，“时至今日，老夫只有一句话要问陛下。”

“左相请讲。”劳资饭都没吃就被你们拉来开会，早饿过头了，也不在乎你再多说一句了。

“在陛下心中，究竟是喜欢男人多一点，还是女人多一点呢？”

这不是废话么！“自然是男……女人啊！”说到一半，风兮兮忽然醒悟过来，话风猛然一转，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