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灼灼,少女面若桃花,眉宇间满是冰寒戾气。
正是泠音台上见过长歌楼大家欣荣。
阿采见她神情不善,吐吐舌头,也不跟自家公子打招呼,一个后空翻,踩着草叶避往林中去了。
车内,玄衣男子端然而坐,正对着矮几上的棋盘博弈。暮色四合,暝光暗淡,他面孔隐在微金光芒中,有种令人心惊的冷峻之美。
欣荣冷冷一笑,问他,“你的心肝还在么?”
男子并未抬眼,抬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才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发脾气,会变老变丑么?”
少女怒极而笑,“变老变丑又怎样,反正你也不在乎的。”
“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
少女站在车前不动,“顾尧之,看我被人羞辱,你很开心么?”
顾尧之抬眼望她,一双漆黑眼眸深不见底。“受辱?是在山道上,还是泠音台上?”男人声音像他的目光一样冷。
欣荣被他冷漠态度刺激,怒不可遏,抿着嘴唇窜上马车,手握住棋盘就要掀起来。
男人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虽未说话,警告的意味却非常明显。
欣荣手指颤了颤,最终还是把棋盘狠狠丢下马车泄愤,黑白分明的棋子撒的四处皆是,她一个人坐在车内生气。
“你进长歌楼时,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刻。”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无论怎样,那人也算为你解了围。”
见他语气和缓了一点,欣荣冷哼一声,“我稀罕别人为我解围么?”
顾尧之点头,“你自然不稀罕。”说完这句话,便是长久的沉默,竟再也没有下句。
欣荣怒气再次被他点燃,“你竟如此藐视我!”
顾尧之以手支腮,微蹙着眉头看她,“欣荣,你就这么迷恋我?”
少女如玉般的面颊骤然间涨得通红,“混……混账!谁迷恋你!”
“我曾说过,我能给的,都会给你,不能给的,你也不要奢望。”男人的眼眸像冰涧中的水,看着清澈却是入骨冰凉。“天色晚了,回去吧。”
欣荣的一颗心在他的注视下,随着那冰涧的水,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
她恢复常态,冷冷一笑,“我想要什么不该得到的了?”
男人看着她的眼眸幽黑安静。
便是那样冷漠的像素不相识般的眼神,让她的心由繁花满径刹变得荒芜凋零。
“还没玩够,不走。”她拍拍手,手指如玉般洁白,熟稔的从车上的暗格中取出拳头大小的青釉小酒瓶来,揭开封口直直灌了一大口。
面上浮现一丝红晕,欣荣借着酒气大胆的看着他,“你方才说了,我要的你不想给。现在,我想要你能给的。”
“?”
欣荣眼眸中浮现杀气,“那个男人,今天在泠音台众目睽睽下羞辱我的男人,我要他死。”
“办不到。”
欣荣浅笑,声音柔媚,“不是吧,堂堂右相大人,连随便捏死一个人都做不到么?还是,你已经讨厌我讨厌到连这样的事情也不愿为我做了?”
顾尧之望着夜幕笼罩下宁静安详的金燕池,淡淡道:“你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哦?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