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看地好熟悉。明黎纳闷,他走到水池前,想看看水底的墨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水面却将他自己的脸倒映出来,一张面无表情地脸。
明黎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上满是血污和灰尘,就像要死的人一样。
“你想死吗?”旁边传来这么一声。
明黎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这个想要把池子全部污染的人。
“你想死吗?”这个人又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会问我想不想死呢?这个人很奇怪啊,我为什么会想死呢?
但是明黎的眼睛忽然就开始模糊了,他在不断流泪。
“想啊。”他回答道。
那个家伙笑起来,明黎从来没有见过狂人笑,没想到这种家伙笑起来确是如此随和。
男人吧墨水瓶丢进池子里,墨水把清水全部染黑,他们不断沉淀沉淀,但是墨水依然在继续增加,不要几分钟整个池子就会被墨水填满。
明黎惊讶地抬头,寻找着男人的身影,但是他忽然就消失了,什么都看不见。他纳闷地低头看着已经满是墨水的池子,清水不断地从池子里溢出,冲刷着他满是污泥的靴子。
水面将他自己的脸倒映出来,那是一双狂人的眼睛,像是注满了墨水。青色的头发上满是血污和灰尘。
这是他自己的脸,真像一个到处奔跑寻找着新鲜人肉的嗜血恶魔。
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人吧,我害死了无双,害死了李痕夕,害死了辰新。
现在我就要死掉了,那倒也不错,只是忽然感到怪怪的。
“想想令你最绝望的事情。”像是一个橘红色头发的小女孩在他耳边低语。
好绝望。
.......
方志铭重新站起来,一切都那么轻描淡写,就像现在他没有被炸地失去一只手臂一样。没有血液流出,手臂接下来就完全长好了,这就是真正能够拯救世界的蓝血人的力量。受重伤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被困在深坑里了,他的脚下就是四方城这个庞然大物的真正表面,不断冒着蒸汽的金属地面。
这个钢铁雄城显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无尽的黑夜而停止运转,方志铭现在还可以清晰地听见地底深处的金属心脏在不断地转动。曾经有人说,这可怕的海中城市是有生命的,他的生命就在于永不停止的转动核心,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会永不休止的不断运作,也不知道这种转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方志铭当然也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兵而已,一个厉害的小兵。
车开始陷入短暂的超负荷,辰新的超级爆炸确实是这个小小棋子受到过最重的伤害,结果就是10秒内不能使用它。
方志铭数着秒数,抬头向天上看去。他在一个深坑里,如果说让人用多少个“很大”来形容,那么估计要说一百个。这样巨大的威力确实不亚于一枚芯弹的爆发,虽然方志铭在四方城当过十几年的兵但是芯弹爆炸他只在导播电视上看到过,只是拇指盖那么大的金属原料却能瞬间摧毁一个城市。
修罗场被解开了,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杀戮开始的一瞬间就注定了里面的幸存者只能相互厮杀直到只剩一人。
顺棱呢?他逃脱这种攻击了吗?方志铭不断思索,这种程度的攻击即便是被稍稍波及顺棱也是完全承受不住的,只有核心不灭的蓝血人才能活下来。
方志铭就是这样一个蓝血人。
他依然抬着头,瞳孔急速放大。那是一个人,或者说,那是一只狂人。
纯黑的眼睛愤怒狰狞,像是一潭装满了墨的水池。
野兽般的嘶吼声在深坑的墙壁里不断回响,地狱的恶魔从天而降。
......
“走吧。”荒月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是他第二次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杀死,但是他没有感觉了,只要足够冰块足够巨大就不会融化,在他的心中只有永久冰冻着的海洋。
现在冰块被敲碎了,有人拿着一把小凿子和小铁锤在冰海的一端默默地敲击,整个世界只听得见铁锤敲在铁凿上的声音,还有冰片在地上碎裂的脆响。
“你凿不完的,这是海啊。”荒月说。
“但是你说的,有一天要让它掀起狂澜。”那个人还是一遍又一遍地不断重复。
荒月向前走去,辰新发出的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了。寒冷的气流穿梭在他身体周围的竹林里,所有竹叶都被冰封,最后在冷风的吹拂中落下。
“修罗场已经解除了,但是我还是想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尽。”冰冷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从此岛上再没有难走的路,有人已经为了他们在前方用生命开道。
涉儿跟在荒月身后,荒月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是她没问,就像她发现荒月戴着她的项链时一样。这是一个逆旅对另一个逆旅的尊敬。
那是辰新,我的兄弟,他是个英雄。
荒月在心底里这样念道。
竹叶在空中飞舞,就像利刃,但并不是利刃,那只是锋利的像剑一样。这是实用版的百万冰剑,用冰封住竹叶,让它们变锋利,然后用逆冰旅剑势操控。
这是无限的百万冰剑,而代价只是使用之后无法再用别的剑势并且会受到反噬而已。
荒月什么都不在乎,他是一个死过两次的人了。
火焰在离他不远处的竹子上疯狂燃烧,似乎是察觉到了冰冷的忽然降临它在压榨自己最后的光和热。
不断蔓延的冰霜绕过了这根竹竿,留下那一团火焰,让它在竹子的余烬中缓缓熄灭。
“涉儿,你现过去吧,这里是我的主场。”荒月略微偏头,身后的涉儿立刻化为一道金色闪电把还粘连在竹枝上的叶片纷纷震落。
电光消失在荒月的视野里,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那一团熄灭的火焰。又是一道寒风刮来,余烬中亮起最后的火星。
橙色的火光亮起,进入侍徒状态的顺棱瞬间出现在冰原上。纯铁的长剑在冰面上画出长长的火线。
“谁给你的自信现在挑战我?能给我最大克制的对手已经被我埋葬在了冰湖底部了。”竹叶在天空中疯狂舞动,像是银色的竹海。最后它们全部聚集在荒月身后,最锋利的一侧对准顺棱的脑袋。
黑色的能量风衣在顺棱的身后不断飘扬,这是发动攻击的前奏。
铁剑在空中画出金红色的火线,全身着火的黑影向着不断攒射的银刃咆哮出声。
......
完全碾压,方志铭被一个看起来像是狂人的家伙完全碾压。读秒冷却在狂人落下的时候已经冷却完毕,但是接下来的第一拳就把全身覆盖白凯的方志铭从深坑的中心灌入边缘的墙壁。
速度和力量均弱于对方的战斗时最可怕的,而且当弱势者并没有其他的办法脱身的时候就是失败的开端。
明黎没有意识,他只觉得自己被溢满的墨池包围,他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
极快速度的出拳和超快的移动瞬间在碰撞的开始打的方志铭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车的能力确实是可怕的,而方志铭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士兵,身体完美承受了提高实力带来的负荷之后,两人的对攻开始了。
这是一场属于最原始的嗜血者的较量,一方用拳头另一方同样用拳头,他们的脚是用来贴近敌人的,而不是用来发出旋风一样的踢击,反而他们的拳头挥舞起来像是旋风。
白铠在被击中的同时碎裂,明黎很难突破方志铭的防线,同样的,方志铭也无法伤到明黎分毫。但是明黎的拳头更加诡异,真的就像野兽的临死反扑,方志铭有时也会因为无法防住而被锤烂白凯。
车的盾牌在真正的猛兽口中只有被碾碎的下场。
明黎的攻击快上了极致,他们站着不动但是不断朝对方挥拳,几乎每一次出拳双方都在寻找机会打在对方身上,但是几乎每一次这样做的结局就是拳与拳的再一次碰撞。
方志铭的拳上的白凯是根本没有时间修复的,手中溢出的蓝血和红血在空中再次碰撞,然后炸裂开来,地面的金属已经开始扭曲变形,两人的脚后跟都深深地踩入那整块钢铁里。那是可以抵消修罗场的雷击以及辰新的超新星的金属,但是却在野兽的疯狂对拳中变形。
向四周扩散的拳风同时摧毁了四处的地层,两人在碎石狂落之际依然疯狂地对拳,想要致对方于死地。其实随便落下来的一颗大岩石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
涉儿停下脚步,两柄金光闪耀的剑瞬间从她背后的剑鞘里脱出,电光疯狂的缠绕着剑刃,极亮的光芒以她为中心向阴暗处放射。
一个拥有生铁面孔的男人从远处走来,他手里握着一根竹竿,一根通红的竹竿。
“李阳。”男人做了一个标准的逆旅礼节,把手放在胸前。
“涉儿。”涉儿全身亮起蓝光,黑色点流组成了黑色的铠甲,半边飞舞的蓝光披风从她身后延伸出去,黑色的狂草写在披风上面,仔细辨认在会发现那是一个“马”字。
“小红,到你出场了。”男人颠了颠手里的竹竿,冷漠地发出声音。
......
大屏幕上放映着岛中的三场战斗,卫榭站在光屏前,光芒最亮的就是涉儿的那一场,而最绚丽的就是荒月这一场,最狂暴的就是明黎的那一场。
三场决斗几乎同时进行,卫榭却盯着第三个弹窗看,那是看上去最没有亮点的一战,里面只有两个男人在以超快速度对拳而已,他们拼尽全力让他们身体中间这一片区域看上去像是不断交错的红色和蓝色光线,事实上那是血液,那是男人的热血。
“绝望王的侍徒存在与明黎的身体内部,但是它已经和明黎同化。作为一个侍徒是不会进行同调的,而这种奇异的融合让他不断保持着完全同调的状态。也就是说,单看进攻,这个家伙的能力已经和第一狂神绝望王完全相同了。”
卫榭缓缓地说道,周围没有人,但是他依然固执地发出实况解说。
主脑并没有如此强大的分析能力,它只是一个由公交车改装过来的东西。
“他已经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男人了,不用我拼了命去救了。”卫榭转过头来,控制室的舱门同时打开,黑发青年从舱外慢慢走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竹竿。
“终于找到你的东西了吗?再不快点击败我涉儿他们就要死了啊。”
“我当然知道,无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