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宝只觉得这妇人有些面熟,一时没想起这妇人是谁。
苟二娘低声道:“是程太太!”
柒宝愕然:“程太太?她....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她还记得,当初程太太见她之时,那一脸的倨傲,和对她的不满嫌弃,简直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是一年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苟二娘瞥了眼疯疯癫癫的程太太,很是解气道:“要我说,这都是他们家活该,你还记得,前年,他们上门这事吧?”
柒宝点头。
苟二娘继续道:“被你爹娘拒绝,程家面上过不去,明明家里没个能耐人,偏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去跟白家结亲!”
“白家?”柒宝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位程太太和世子妃白悠然曾经是同窗来着。
“嗯!”苟二娘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我是没见过那白家公子,据说长得比猪还难看!”
一旁的虞五郎噗嗤笑出声来:“没错没错,就算不比猪难看,那也没啥差别。
二婶子,后来呢?”
“后来啊,程家那个小姑娘你们是见过的,虽说脾气不咋好,可人长得确实漂亮,嫁那样一个男子,咋会甘心。
这姑娘也是个胆子大的,居然悄摸跟人跑了!”
“啊?”柒宝愕然:“她居然跑了?”
程家那位老太君规矩森严,程莹毓要是敢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也亏得她跑了,那白家公子后来被烧伤,她也不用嫁给半生不熟的烤猪了!”苟二娘说得兴奋。
柒宝觉得这二婶子好口才,讲起这些事来活灵活现的,还怪有意思的。
“所以,程太太是因为女儿跟人私奔才疯掉的?”
苟二娘摇头:“才不是呢!”
她朝柒宝凑近了些:“她家那个病秧子,一年前不是纳了个妾么?人家不是贱籍,是好人家的闺女。
程家人为了让儿子高兴,哄着那不识字的老汉签了卖身契。
那老汉是个心疼儿女的,家中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干啥要卖姑娘?
程家去接人,老汉才晓得这事。
那家的儿子去拦着程家人,不让人将妹子带走,反被程家家仆给打伤了!”
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儿子重伤躺在床上,老汉无奈,只好卖了家中唯一的一头老黄牛给儿子看病。
都说厄运就喜苦难人,麻绳专挑细处断,老汉去卖牛,偏遇上几个混子,拿镀银铅块骗了老汉的牛。
等到老汉去抓药,才发现手上的碎银是假的,还被人当做制假银的下作人给关了起来,要家里拿钱去赎人。
儿子病倒,老太太没了主意,便去程家找闺女帮忙。
结果人都没见着,还被人给打了一顿,一路哭着回来,着实想不开,索性跳了河。
那老汉一连关了数日,狱卒见无人前来打点,骂骂咧咧将他放了出来。
老汉回到家里,才晓得老婆子投河,儿子病死在床上,连尸骨都被老鼠给啃了。
老汉气得呕出一口血来,将老妻儿子安葬之后,跑到程家门口,痛骂一通撞死在了大门口。
那闺女知道这事后,掉了几日眼泪,程勉之哄了几天后,又跟个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