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再次看了证人的口供,这边傅行止也十分利落,拿起一旁的笔墨纸砚便开始闭眼泼墨——
宋思弦拿出一张纸,看证词:丁氏十分貌美,性子柔和,人又勤快,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打理的特别好。
家里的花花草草。
又看了一眼杨武的尸检报告,体用较复胖,皮下指肪丰辆,纵隔心包外及大网膜均豪积较多盾防,心重二两四钱。
左、右心房室腔扩张井充监凝盘块,二实须、三实期、防动脉障、主动脉阳无异常。
包膜下可见点状出重……
宋思弦想到这杨武是死于心脏衰竭。
她又再次看了下丁氏的证词,说杨武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跟她温存,(省去)当时两个人还你侬我侬。
杨武当时身体看上去也挺好,甚至还主动给她烧柴。
烧柴……
她又继续看丁氏其他的供述,这杨武喝了鸡汤之后。
恶心、呕吐、腹泻……
她因为也有些恶心,便没食用。
做好鸡汤是在院子里吃的,烧柴用的也是院子里落下的枯枝。
那么院子里种的是什么树?
——“院子里种的是什么树?”
——“院子里的树。”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宋思弦转头看过去,傅行止已然撂下了笔,宋思弦看着他画的画,浓郁的花树下,貌美妻子正给久别重逢的相公端上精心熬制的鸡汤。
树上落叶垂落,不偏不倚正落在鸡汤里。
这树上开的花一团一团,十分绚丽,占尽枝头,看上去璀璨夺目。
宋思弦道了句:“夹竹桃。”
傅行止道:“出冬。”
两人几乎再次异口同声说道,然后又上前了一步,将各自发现的端倪指出来。
“你先说。”傅行止抬手。
宋思弦整理了下思绪:“邻居说这丁氏善于搭理花草树木,其实只不过是一印象,若是走到外面,看到邻居家的花草树木耀眼好看,便会先入为主以为她会搭理。实则不然。”
“你看丁氏婆婆的证词,说之前怕儿媳妇不安于室,于是经常支使丁氏干活,平日里很少有闲着的时候,所以我猜测其实丁氏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花花草草,但是邻居为何会有这样的印象呢?”
傅行止了然一笑:“因为她家里树上的花开得好。”
“夹竹桃开花十分绚丽,不过根茎叶都有毒,这杨武帮忙做饭,一时偷懒。用的引柴便是院子里掉落的树枝……”
宋思弦想到自己和沈云州一响贪欢之后,下地站都强站住。
想必这杨武也是一时惫懒,并没去外面山上寻柴火,而是随意捡了自家夹竹桃树枝点燃了。
所以中了毒。
“然后丁氏将鸡汤端出来的时候,是在院子里用膳,想必落叶也掉入了汤里……”
傅行止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出冬颜色虽好,却是有毒,寻常百姓一时察觉不到,所以误食了树叶,也是有的。不过本官疑惑的是,同样的毒,为何杨武有事,而丁氏没事?”
宋思弦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夹竹桃的一片叶子,可能就让一个孩童丧命,但是相对于成人来说,毒性就没那么大。”
“不过杨武点燃了木柴的时候,已经吸入肺腑了毒烟,他多年未归,得以家来,定是昼夜奔波劳累,又与妻子小别胜新婚,所以运动过度……”
宋思弦说着,不由得有些脸红:“丁氏应该也中毒了,不过她进厨房的时候,火已经升起来了。供词说杨武体贴心疼她,她做饭下锅以后,便被他哄了出去,坐在厨房外头的马扎上……”
“是以,她中毒的量小,并没有致命。可是你看这条,翌日她也是上吐下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