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州闻言,便知宋四弦不太高兴,他几乎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乖乖躺好,人又往里挪了挪,抬手拍了拍身侧。
这架势,不陪他睡觉就看奏折?
宋思弦叹了口气:“沈云州——”她本想说,身子是自己的,而且他本已经答应让她走。
如今这样兜兜转转的,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沈云州瞥了她一眼,抬起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多说。
宋思弦无奈再次躺在了沈云州的身边,不比之前她累极,躺下便能睡着,此时她侧身入睡,感觉沈云州的手若有似乎地放在她的腰侧,不时地轻轻摩挲着。
他呼吸清浅,可男人呼出的气息到底是灼热的,喷薄在她颈侧,让她不由得脸热。
她睡不着便又叹了口气:“沈云州呀,你也是人,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她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国舅爷都伤残到这样还不好好休息。
着实让她担心啊。
腰侧的手微微握成拳,沈云州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只觉心头麻酥了一下,钝疼得紧。
他索性闭眼假寐,胳膊一直搭在了宋思弦的胳膊上。
见身后的呼吸平静,似乎睡着了,宋思弦转头又看了沈云州熟睡的脸。
沈云州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因为闭着眼,眉目显得分外的柔和,又有些羸弱。
宋思弦不由得想,若沈云州不是沈云州,只是一个青楼小馆,她便看着他这张脸,也是愿意多吃几碗饭包养他的。
只可惜,他是当朝国舅爷,权倾朝野,心中装得东西太多。
是她要不起的男人。
她从他怀里微微挣脱,本想下地,可想到如今的时光仿佛是偷来的,罢了,再纵容自己一下吧。
于是,她又慢慢躺了下来,翻身的时候,又抻了下左侧的伤口,每次疼得时候,都在暗暗提醒自己,切记不要忘记这个痛。
痛才能让人清醒,可看着沈云州闭眸沉睡的脸,她又不由得心软了一瞬。
她想了想,到底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鼻子。
沈云州的鼻子高挺,鼻尖也很好摸。
长得真是造物主的恩赐,宋思弦又没忍住捏了捏。
睡梦中的沈云州眉头蹙了蹙,宋思弦又赶忙撒了手,抬手揉了揉他的脸。
最后,她似是玩腻了,轻轻地亲了他脸颊一口,躺在他身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原本安静得眉眼,忽然睁开,沈云州拉高被子,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来人——”他道。
来旺赶紧上前,他抬手从枕头底下掏出奏折,看也不看,随意地一扔——
来旺赶紧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了然。
得了,这国舅爷的报复,虽迟但到。
来旺刚合上奏折,门口另一个候着的小太监便过来,将奏折给拿了出去。
显然,这是直接国舅爷压着不发的奏折,如今,他不愿意压了。
一张奏折说薄不薄,说厚又不厚,却是关系着许多人的身家前程,明日朝堂又将兴起腥风血雨了。
东宫此时还一无所知,太子才褪了热,起身都有些难,却执意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