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止傅大人?
傅大人长眉凤目一席绯袍,凛然有度,宛若古画里走出来的魏晋名士。
星星点点的雨珠氤氲了眉眼,挺直的鼻梁挂着一滴小水珠。
让他周身的凌然正气顿时显得柔和了些许,多了些清明自持的味道。
这不是宋思弦第一次见到傅大人了。
可如此近距离见到他,他身上的皂角香气似有若无地往宋思弦鼻子里钻。
让她不由得发出感慨,京城果真卧虎藏龙,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俊啊。
宋思弦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傅大人的脸看,稍一打量便别开了脸。
倒是傅大人声音响起:“宋思弦。”
诶?
宋思弦下意识轻声应了句:“到。”
傅行止一怔,眉眼之间氤氲得雾散开,微微笑了一下。
“大人记得我?”宋思弦十分意外,她记得傅大人正常。
可傅大人每日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多案子,还能记得她,更为难得的是准确叫出她的名字。
傅行止看了宋思弦一眼,似笑非笑道:“印象过于深刻。”
宋思弦忽然想到自己的一巴掌……
也是,换成谁被莫名其妙甩了一耳光,都恨不能画圈圈诅咒她。
宋思弦有些后悔多余这一问。
显然,傅行止也不是为了跟宋思弦寒暄,他低头看着刘旺才问道:“刘令史没事吧?”
令使是最早仵作的称呼。
仵作的官职地位在衙门里其实很低,可傅大人对刘旺才显然极为尊重。
刘旺才哪里是多,是喝得相当多,他整个人拉都拉不住,尽往地上扑。
宋思弦左边身子完全不敢动,右手拽他就格外吃力。
“其有检验得法,给人洗雪沈冤……”刘旺才絮絮叨叨地说着。
哇第一下,吐了一地。
宋思弦头都大了,傅行止将伞递给了宋思弦,不顾刘旺才身上脏污,弯腰抱住了刘旺才。
“你与刘令使是何关系?”傅行止稳住了刘旺才,转头看似随口问道。
不知为何,傅行止不提问的时候,宋思弦只当他寻常,可他一开口提问,莫名让人提防。
宋思弦斟酌了下,还是如实道:“刘叔算是在下的半师了。”
带她打幡摔盆也算是给她领进门了。
“如此。”傅行止点了点头,他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捆卷宗。
因为拉住刘旺才,便将卷宗下意识递给了宋思弦。
也就是这么巧,一阵凤这个时候刮来——
其中一张就吹了起来,眼看着要飘走,若是掉在地上,铁定湿了。
宋思弦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压了下来。
也抻到了左侧伤口,疼得她抽吸了一声。
她低头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了纸上绘制的图案,即便只是一眼,便压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