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州气笑了,手忽然一抬,从袖口抽出了一张纸,递了过来。
宋思弦冷笑着随手结过,打开一看——
银票,五千两!
她对着烛光再次确认了下,没错,五千两。
应该是国舅爷答应先前赈灾她出的治疗瘟疫的方子,兑现了!
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什么是知识改变命运!
什么叫翻身农奴把歌唱。
有了这笔钱,还挣什么换衣钱,挣什么孝子贤孙钱,早兑现这笔银子,刘旺才过来转达家属意思的时候,她便可以大摇大摆地hetui——
他们一脸。
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去看姨娘了,明天就去找沈重,好好谈一下。
好聚好散,以她对宋家贪财的熟悉,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喜上眉梢,捎带着看沈云州都格外地顺眼。
“国舅大人——”宋思弦忍不住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给钱的时候,掏银票的时候,简直是俊得不要不要的,大罗神仙也没有你俊。”
“哦?”沈云州似笑非笑道:“不是说国舅爷抠门么。”
“不不不,咱们这是居家,有句话说得好,骑着二八去酒吧。该省省,咱们该花花——”
沈云州笑容不变;“二八是什么,酒吧又是什么?”
宋思弦大手一挥:“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国舅大人您就是小的再生父母,拯救于我的天使——”
“先不忙谢。”沈云州负手于后,又不紧不慢地在胸前掏出一本奏折递了过来——
“你再看看这个。”
宋思弦摆手:“大人,小女子才疏学浅,胸中没有几滴墨水,没有那金刚钻咱不揽瓷器活儿,这奏章就不必看了,看咱也看不懂。”
“这个你可以看。”
“这个真不必看。”
宋思弦心道:朝廷大事,我能做出什么决策,看了有什么用,还有泄密的风险……
“你既然不看,那我展开给你看——”沈云州白皙的手指一翻,叠着整整齐齐的奏折便展了开来——
宋思弦随意地一瞄,怔住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
好么,上书的是魏婴,弹劾的是宋重。
说户部侍郎宋重尸位素餐,媚上瞒下,贪污银两……
宋思弦每看一条,心便往下沉了一沉。
看到最后,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说实话,这上面奏章写得,有一条算一条,宋重都不冤枉。
就这么个斯文败类的朝廷蛀虫,若她是御史大夫,她也是要参的。
只是她想到苏家下狱的场景,想到苏家女眷的下场……
若是宋家倒了,宋重宋珂之一流当然死不足惜。
可宋重的姨娘呢,宋佰弦呢,以及那些不过半人高的小豆丁们呢。
他们都是无辜的。
宋思弦额头的汗滴落了下来。
抬头看着沈云州。
因是灵堂,周围入眼地方,非黑即白。
抬眼便能看到一个硕大的奠字。
周遭分明安静而诡异,偏偏沈云州的脸,在烛火的照样下,仍旧是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但见他薄唇轻启:“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