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同样对自己做的那些梦存有好奇。
少年像是不敢与她对视,垂下眼眸,淡色的唇微启:“我……”
突然响起的两道叩门声打断了少年的话语,长宁有些不悦,偏头看向被敲响的房门。
屋外的人隔了一会,像是又蓄足胆量,再次敲了敲门。
如此情况下,问话自然不好进行下去,长宁几步走过去,拉下搭锁,将房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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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几人忐忑不已,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敲,房门却刷地被拉开,露出道清瘦的身影。
客舍掌柜吓了一跳,复而瞥见面前女子垂散的雪白长发,更是心头大惊。
小二果然没说错,这住进来的,的确不是一般人物,这般凌厉气势,非得是经了无数刀光剑影才能造就。
“什么事?”
女子的声音亦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客舍掌柜壮着胆子,作揖道:“小的是这客舍的掌柜,听闻贵客入住,前来问安。”
长宁蹙眉:“不需要。”
说着,她便要关门,掌柜急了,忙道:“还有一事!还有一事!”
长宁这才停了动作,冷冷地看他。
掌柜额角冒出汗来,咬咬牙道:“就是、就是,房钱的事……”
说着,他悄悄观察长宁神色,见她没有要动怒的意思,稍松了口气。
他来这一趟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收房钱,而是来打探这新客的情况。
只是眼前女子过分古怪,真实目的不便宣之于口,他只能寻了个由头。
见长宁不答,掌柜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若是贵客暂时不便,也不打紧……”
他小心翼翼地问:“只是,敢问贵客出自哪方仙门,又是自何处来?”
话音刚落,掌柜便察觉到女子气势一变,愈发凌厉逼人,便知怕是冒犯到这位大人物了。
他心头一怵,连忙躬下腰,仓促补充:“贵客莫要误会,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客舍是隶属乾元宗下的,如若贵客是友宗仙长,那么这房钱自然是无需的,小的这边还另有供奉……”
掌柜姿态放的极低,又点明了背后靠山,自以为就算不能让贵客消气,也能让她看在乾元宗面上,忌惮一二。
可等了数刻,却听那道清冷声音问:“房钱是何物?”
掌柜一愣,与身旁小厮对视,眼中皆是惊讶。
这位大人问的什么?
房钱……是何物?
这……掌柜望着那张情绪淡淡的面容,心中疑窦丛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您……”
他犹豫着开口,却被道微哑声音打断——
“这些够了吗?”
掌柜顺着声音响起处看去,一时愣在原地。
好生漂亮的少年。
哪怕衣衫凌乱,发丝未理,亦难掩亮色。
掌柜没什么文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话能形容这一眼的惊艳。
只觉得这少年仿佛在发光,出现的一瞬,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
而少年又将手中锦兜往外递了些,声音很轻地解释,“我们是头一回出来,也不知你们这是个什么价位。”
头一回出来啊……掌柜恍然。
确实是有些低调的宗门,宗内弟子常年闭关修行、鲜少出宗,因此不通俗事也不奇怪。
这解释很合理,可掌柜仍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不敢再表露出来。
“够了够了。”他小心翼翼双手接过少年手中锦兜,掂也不惦,便挤出个谄媚的笑,“那小的就先告退了,二位贵客若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就是。”
少年“嗯”了一声,便平静地将房门关上了。
想打探的消息没能打探到,掌柜望着紧闭的屋门,谄媚的笑容微僵,神情转而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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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少年将门合上,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去。
长宁站他后边,眼眸中是不明显的好奇:“你给他的是什么?”
少年垂眸,很乖巧地答:“是些低等灵石,用来当作房钱。”
经了刚才的对话,长宁也大致明白了那“房钱”是何意,她顿了顿,从腰间玉坠中摸出把亮晶晶的石头:“那这些东西,也可以用来作房钱吗?”
少年抬眸看了一眼,点点头:“这些是高等灵石,很是值钱,不仅可以用来作房钱,还可以买很多东西。”
“衣物、法器、丹药,这些都可以用灵石买……”
经少年一番细致解释,长宁很容易便弄清了这所谓的交易规则。
她只是缺少了相关的记忆,可若有人指明一二,她便能很快理解清楚。
她点点头,问:“那你给他的,是多久的房钱?”
少年说:“足够一个月的。”
长宁微微蹙眉,想了想,递了两枚灵石给他,说:“明日我会离开,你若是想多住,也可以。”
闻言,少年眼睫颤了颤,却没有应声,只是默默接了灵石。
长宁也没在意,将话说完了,便转身进了净室。
可待她收拾出来,却发现少年仍站在原处,分寸未挪。
许是刚才缴纳房钱的事让长宁对少年多了些耐心,她问:“你还有什么事?”
少年抬起眼眸,没有说话,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眸里像是掺杂着诉说不尽的情绪。
对着这样一双漂亮眼眸,长宁心头升起一种很古怪的情绪。
像是心口堵了什么东西,压得难受。
她下意识抬手去摸左手腕下微凸的印痕——
那是她收剑的位置。
指尖摩挲着腕侧凸起的印痕,长宁稍定了些神,又想起先前被打断的问话:“你说听见我昨晚说梦话,那我说了些什么?”
闻言,少年眼睫颤得厉害,垂下了头,半晌,才轻声答:“我……没有听清。”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长宁虽好奇自己说了些什么梦话,却也没有非要知道不可的执拗。
见少年不愿说,或是真的不知道,她看他一眼,没再多问,转身回了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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