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送进来咖啡和茶,甘棠坐起来。
等助手带上门出去,甘棠灌下一大口咖啡,继续:“那你犹豫什么?你爸妈那幅画涨得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还七百万,今年就九百万。再说了,收藏的人不是一九十几的大爷吗?万一哪天嘎嘣人没了,说不定就捐给国家了。你买都没法儿买。”
乔焉当然知道,可就是心里不踏实。
哄哄老人家就给这么多钱,是陆清予脑子有问题还是她梦做得太不收敛了?
甘棠说:“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明白陆清予为什么就找你演戏?这下最起码解释他找你是看中了你和他奶奶的关系。你该庆幸自己这利用价值啊。”
乔焉反问:“是谁之前和我说跟陆清予合作就是玩火?叫我赶紧逃。”
甘棠瘫回沙发:“我看你玩得挺溜。”
乔焉:“……”
她心烦意乱,还是不敢轻易同意。
抄起杯子,一摸很烫,说:“给我来杯冰的。”
“今天可不暖和。”甘棠说,“不嫌凉啊?”
“我需要浇灭金钱的欲.火。”
*
见完甘棠,乔焉顺道去交手稿。
等处理好工作,她回到泰曦公馆,遇上章之聆身边的那位女士。
“乔小姐好。”女人微笑,“我姓李,是老夫人的秘书。”
“李秘书,您好。”
李秘书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递给乔焉:“这是老夫人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的。老夫人刚回国不久,很多业内学者登门拜访,实在不好回绝。老夫人说了,等她见完客就好好和你聚聚。”
乔焉道谢接过食盒,目送车子消失在拐角,掀开盖子。
松子枣泥麻饼。
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
乔焉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和章之聆总共见过两面,一次拜访,一次告别,说感情特别深那是虚伪。
但章之聆是她父母最敬爱的恩师,要她靠着假身份,利用老人家对她的疼惜去挣钱,怎么下手啊?
乔焉忽然肚子有些痛。
“你也在警告我?”
她揉揉右边,叹口气,往泰曦公馆走。
*
乔焉想和陆清予再好好谈谈。
要她签约,怎么也得告诉她为什么要去讨好章之聆吧?
万一是有什么豪门阴谋,她可不能害人。
乔焉拜托纪管家要是看到陆清予回来就知会她一声,定下了心,便扎在画室画画。
画着画着,她的肚子越发不对劲儿,尤其右边。
之前在公馆门口见李秘书时就有些不适,她以为是饿的,回来之后先垫了麻饼和零食,等到了饭点儿就下楼吃饭,胃口相当好,一点儿事没有。
现在,绞肉似的疼。
乔焉没挨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她想找纪管家帮忙,按着肚子去拿手机,脚一软,整个人扑向画板……
陆清予在一楼见到纪管家。
纪管家告诉他乔焉在等他,他点头,准备上楼,又问:“她还有说什么?”
“没有。”纪管家说,“哦,对了,老夫人的秘书傍晚来过。”
陆清予听后未置可否:“知道了。你们……”
咣当!
二楼传来一声爆响。
*
乔焉快要疼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薄命吗?她的双倍奖金还没拿下呢!
“这样子持续多久了?”看诊的医生是位瞧起来十分佛性的大哥,不紧不慢地碾着病历本,“别急,慢慢说。”
慢慢说?慢性自杀差不多!
乔焉疼得快缩成一个虾米,眼神对上还在等她慢慢说的医生,张不开嘴。
“症状应该之前不明显。”陆清予站出来。
他穿了件深灰色衬衣,没有外衣的遮挡,身材若隐若现,有些过于优秀勾人,引得护士一直红着脸偷瞄。
乔焉恨自己这时候还有闲工夫看这个,平时再看也不迟啊。
“这位是……”医生抬抬眼镜,“哦,对象是吧?”
陆清予没点头,也没否认,继续道:“现在这种疼,没持续多久。”
医生大概了解,又问问别的情况,让乔焉躺下,在她疼痛的地方按了下。
那一下,差点儿给乔焉送走。
她猛地抓住旁边陆清予的手,死死不放。
“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医生看了眼身边的护士,吩咐,“准备手术吧。”
还得手术?不得更疼了?
乔焉瘪嘴,眼泪哗哗往下掉,瞥到身边的男人,她看到了救命稻草。
“陆先生!”
陆清予睇过去个眼风。
“陆先生。”
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乔焉赶紧松开,怕他嫌弃自己,还有些讨好地蹭了蹭那漂亮的手指。
“陆先生,你不会丢下我的吧?”
陆清予看看周围的医护人员,说:“他们不丢下你就行。”
“不一样!”她喊道,“陆先生,你一定不要丢下我!”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照着女人惨白的脸,皱巴巴的,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像只淋了雨的落汤猫,可怜无助。
陆清予顿了几秒,说了句“不会有事”。
乔焉坚强地抹抹泪:“我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为了防止我有不测,陆先生你帮我做一件事行吗?”
陆清予沉声道:“阑尾炎。”
“那还不严重吗?”乔焉理直气壮,哭得更惨了,“陆先生,你就帮我这一次吧。算我求你了。”
陆清予一脸不愿意多管闲事的样子,但没走。
乔焉拉拉他的袖子,他稍稍弯下腰,就听那女人气若游离地在他耳边说:“陆先生,你用我的生日随意组个号码,帮我买这期的……”
“双色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