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秀姐姐只是赶上了那趟东风罢了。飞的高,容易断,我且慢慢放。”晏亭柔本想笑,谁知那脸肉扯了牙,好疼,不禁低声“嘶”了一下。
这一幕被丰秀儿尽收眼底,她想着赶紧收了自己纸鸢,去药铺给晏亭柔抓一副药才是。
晏亭柔一手拿着木轴,一手扯着线,拉着纸鸢乘风飞翔。可这牙疼的不是时候,她只好松了右手,去捂着右侧脸。眼下纸鸢正在半空,若是放弃,已飞了那么高,怪可惜的。她此前从没有过放这么高的时候呢,正纠结间,忽起一阵东风又起,纸鸢摇摇晃晃,要堕下云端。
“小心!”
晏亭柔闻声而去,就见赵拾雨站在她身后,伸出右手拉紧纸鸢的线,“同我看灯都不肯,原来是喜欢放纸鸢啊。”赵拾雨又伸出左手,把在木轴的尾端,往回绕线,缩短纸鸢和线轴的距离,让坠下的纸鸢能乘着下一阵风,再扶摇而上。
“你怎么在这?”晏亭柔问。
赵拾雨笑了笑,心道自是跟着你来的,嘴上却说:“东湖风光好,赏景赏人来了啊。”
而他左手持轴,右手拉线,同晏亭柔之前的动作一般无二,两人放着一个纸鸢,这动作就显得无比的亲近。好似赵拾雨抱着晏亭柔,而晏亭柔依偎在他怀里,两人贴在一处。
青衫公子如碧水一汪,粉裳姑娘如芙蓉一朵,叠在一处,放纸鸢。
晏亭柔捂着脸,侧头望向赵拾雨,他仰头看着燕子纸鸢,无比轻松的在拉扯着。见他那副自在模样,晏亭柔嗔怒极了,她低头,冲着他的靴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轻浮!”
“诶!”赵拾雨被这一脚踩的生疼,朝后趔趄了一步,松开了轴线,“小柔,好生不讲道理。我帮你将天上的燕儿拉回来,再飞起来。你不感谢我罢了,还恩将仇报。你!人不大,力气倒不小!”
他见晏亭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抿着嘴偷笑,站到一边。丰秀儿见了两人这番,就冲着赵拾雨招手,低声唤:“小王爷,来。”
赵拾雨朝她走去,跟着晏亭柔的叫法,唤了一声:“秀姐姐。”
丰秀儿也不客气,生生受了这句“姐姐”,说:“小王爷帮我来放吧,我去给小柔抓副药去。她这人一上火就牙疼。”
赵拾雨点头。丰秀儿指着天上自己的那个纸鸢,又指了指晏亭柔那个,冲着赵拾雨坏笑,补了一句:“燕双飞,一对儿的。”
天上的纸鸢形形色色,有空中游弋的红金鱼,有生着长尾的蓝蜻蜓,还有一双,黑衣白肚的燕儿,在晴空中显得的格外明显。两只燕子纸鸢离的极近,一同乘着东风,缓缓高飞。
晏亭柔回头,就瞧见秀姐姐的风筝在赵拾雨手中,正好对上了赵拾雨望她的目光,她瞪着赵拾雨,“好好放你的风筝,别看我!”
“你若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哦,小柔偷看我。”
“赵拾雨!你!”晏亭柔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小柔!”赵拾雨低唤了一句。
“嗯?”她没明白,赵拾雨这人变的怎如此快,这回声音这会怎又低沉如斯。
赵拾雨垂下手,朝着一脸无辜的晏亭柔走来,笑着说:“那两个纸鸢也互相看来着。”
晏亭柔猛然抬头,空中哪里还有两只燕子纸鸢的身影!两人你来我往拌嘴的时候,两个风筝离的太近,丝线搅在一起,从空中落下了。
好在只一个纸鸢断了线,余下一个攥在赵拾雨手里,两人跟着线,朝着东湖边上的林子走去。
“都怪你,原本我放的好好的,你非要来捣乱!”晏亭柔一边走一边责怪。
赵拾雨跟着她,笑涔涔的说:“是拾哥哥不对,这纸鸢若是找不到了,我赔给你一双新的。”
“……”他这番说,让晏亭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
赵拾雨边走边转着木轴,倒着线,两人在一颗颇高的杏树下停了下来,青杏挂满枝头,正是绿叶成阴子满枝的时候,“小柔,你看,纸鸢在上面。”
晏亭柔抬头,她伸手丈量了一下,那高度自己肯定是够不到,随后就看着赵拾雨。赵拾雨一看便知自己也够不到,但还是学着晏亭柔的样子,也伸长胳膊,比划了一下。他侧头看着晏亭柔,摇摇头,意思他也够不到。
晏亭柔一脸气鼓鼓,“那怎么办?”
赵拾雨抿着嘴笑,他转身朝着四下看了看,说:“这里没人,我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