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柔这才舒展了眉头,原来他的意思是让她入马车,那便说话就好,这么盯着她作甚,怪渗人的。
她仍在坚持:“不必了,小王爷。”
赵拾雨扯了一下嘴角,发现自己好生同她说话,看来是不行,“上马车来。不然我也出去淋雨,我眼下还未习惯临川这带的气候,柔弱的很,仍在水土不服。再淋一阵子冰凉的雨,说不好就病上个十天半月。届时晏三叔和韩县令若问我何故,我就说被晏家小娘子怠慢了。”
晏亭柔有些生气,不明白他怎这般无赖,“你……”
赵拾雨十分坚定,“上不上来?”
晏亭柔将马交给随行仆人,掸了掸身上的雨滴,抬起马车帘子,屈身入内。马车内宽敞,可坐五人,赵拾雨一人占了中间的横凳,晏亭柔坐在了车窗侧座。可与车外的天大地大相比,这马车里显得十分局促。
车里似有若无的,飘着一种奇特的香气。晏亭柔正在想着这是什么味道,便见身前伸过来一方丝帕。
赵拾雨说:“你头发湿了。”
“无碍。”晏亭柔没接。
赵拾雨发现这姑娘好生固执,比三年前还固执,吃硬不吃软,还不分好坏。他被气得直想笑,诓她道:“小柔,拾哥哥帮你擦么?”说着抬手将丝帕盖到了晏亭柔头上。
晏亭柔被这句吓了一跳,忙拽下丝帕,“我……我自己擦。”
赵拾雨见她脸上有些泛红,就不在逗她。他将第二日在凉秋院里的雕版印刷课程相关的事情,一一问来。
晏亭柔一一作答,别无他话。
待入夜时分,春雨已停。雨洗后的夜空,星河灿若宫灯摇挂天上。
众人才抵达了临川城内杜府。赵拾雨在杜府门口遣散了众人,叫住了下了马车,去牵马的晏亭柔。他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引着晏亭柔朝着晏府走去,“那我明日去书院。”
晏亭柔不解,小王爷这是要送自己?可若张口问上一问,好似有些不好,万一自己误解了,岂不要闹笑话,“你要在临川待多久?”
“我眼下在国子监当差,这一年的差事就是要去各路,查看走访书院和印坊。”
“这等苦差事,小王爷何必?”
“苦么?我反倒觉得离了东京,轻松自由的多。”
“你在临川待多久?”晏亭柔又问了一遍。
“你很在意我要在临川待多久这件事?”
“随便聊聊。”
“此去东京千里,快马亦要月余,来一趟不容易,自要待的久些。赵拾雨看着晏亭柔,悠悠的说:“只是眼下有些事情还不明朗,要等时机。”
晏亭柔停步,什么事情不明朗,他要等待什么时机。只是这话过于私密,她也不好问,抬头已见晏府门楣,说道:“小王爷,我到了,回吧。”
赵拾雨淡淡的回了句“嗯”,将马缰绳递给晏亭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