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却听人撂下一句话:“没门儿!”愤愤离去。
本想着这场是非暂且结束,可没成想没多久人就又回来了,进门便怒气冲冲的喊着:“你可看到红玉金簪了?”
宋轻一怔,往于氏头上看了看发现金钗确实不见了,可是再打量地上,也确实没有那根簪子。
“没有。”她确认这根簪子没掉在屋里,自己也没见过。
可于氏却不依不饶:“我刚才还戴着,怕不是掉在屋里你捡着给昧起来了。”
区区一根簪子,况且宋轻也不喜欢那样的珠宝,她道:“着实没在屋里看着,是不是掉在外边了。”
“就是你藏起来了,那红玉可是我父亲从关外特意带回来的!”于氏说着,就要去翻宋轻衣服。
“怎么了?”这是沈置回来撞见这情景,以为是二人在厮打。
还没等宋轻开口,于氏已经扑在沈置怀里:“你夫人捡了我的簪子不肯还。”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起眼泪来。
这无凭无据,却又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宋轻心慌起来:“我没有…”
沈置看人哭得伤心,只能无奈道:“一根簪子,你若看到了就还给她嘛,我再买给你就是。”
平白无故被冤枉,宋轻也委屈起来:“夫君明鉴,我断不会去昧一根簪子。”
看着二人之间还有商有量,于氏干脆又添了一把过:“夫人刚才唤我来,说…要寻个人家把我嫁了。”
她忽得哭得厉害起来,只让宋轻百口莫辩。
“你这是做什么?”沈置脸色也青起来:“你若不喜欢她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一来二去一番好意被曲解成这样,宋轻也急得流了泪,却没人去哄她。
“你快把簪子还我,这件事儿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于氏得了便宜卖乖,倒打一耙。
沈置心里不舒服,也在一旁帮腔:“别闹了,快还她!”
“我说了,我没拿。”宋轻拭去脸上的泪,十分委屈。
可再不甘又有什么用,她学不来那套又哭又笑的功夫,哄不得人,现在只能看着那两个人来指责自己。
“走…”沈置也不避着人了,直接搂着于氏往外走,临出门还放下一句:“快把簪子还来。”
心里越是委屈,宋轻越不肯服这个软。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不能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
方才在屋里于氏戴着红玉金簪,出门一会儿便没了,那不就是掉在了院子里么。
冬日天黑得早,宋轻提了一盏灯,沿着从房门到府门的路上,找着那根簪子。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前脚走过的地方,后脚就又被雪盖了起来。道路两旁还有些干草、假山石和一掌厚的积雪。
从天色昏暗到漆黑,宋轻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在雪中找着,提着湿漉漉的裙摆。
院里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是块煤炭掉进去,也被白雪盖住看不出身影,何况是一根簪子。
她弯着腰,时不时就要咳一声,寒风吹透了细绒的厚衣,刺骨得冷。
直到身上蒙了一层雪,头发也湿了,她忽然在石路旁的干草石缝里,看到了金红的颜色。
雪还在下着,更大了些,那盏灯也没方才明亮了。
宋轻用被冻得通红的手拨开雪,捡起了那枚被摔得有些裂的红玉簪子,如释重负一笑。
沈置安慰好于氏,本以为宋轻在屋里。直到沈郁茹哭闹着把他从房间里拽出来,他才知道人在雪地里待了许久。
他急急忙忙赶了出来,看见了正捡起簪子的宋轻,担心道:“你找它做甚,等雪化了吧!”
“我没藏那根簪子,今日就必须要找出来,免得她又要拿这件事来说我。”宋轻咳嗽着,虽然声音温柔,但是却能听出字里行间的倔强。
沈置盯着她通红的手和簪子,忽然心里一酸:“对不起…我。”
“给…还给她。”沈郁茹直起有些酸疼的腰,把簪子递过去,忽然眼前一黑,后边的事情全然不知了。
雪夜之后,宋轻一病不起,即便是屋里燃了在暖的火,她也是浑身发冷。
沈郁茹以前很爱笑,可现在就是要静静地抱着自己的母亲,想着能让她暖和一点儿。
“夫人…”沈置很久不敢踏进这间屋子,总觉得心生有愧。
宋轻面色苍白,没什么力气起来。沈郁茹先爬起来道:“母亲不要你陪!你去陪那个金簪子吧!”
“郁茹,你…你知道?”沈置不可思议,怎么小小孩子竟知道这么多。
沈郁茹不再言语,只又依偎在宋轻身边。
这些时日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