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笑了片刻,“神医”二字就勾起了她的思绪,不禁又想起了会医术的夏瑶,一时间兴致减了大半。
殷可竹年龄小,心思也浅,稍做安慰便能好起来,现在是徒留沈郁茹一个不能解心事的人。
……
因为豫中堤坝塌毁,户部尚书与侍郎虽然没被丢去豫中填河,但也是下了大狱。
谏议司第一遍没查出来账本的纰漏,也以失职之罪罢免了几人。
如此一来,户部在职管事的便下去了一大半,谏议司也空出来许多。太子不在京中,独留成王一人对这两块肥肉虎视眈眈。
既然设计将原来的人拉下马来,杨逾那能让成王轻易再把自己的心腹推进去。
谏议司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个打口水仗的地方。可户部是真真切切的大权在手,总要有个可靠的人。
为这事儿,他不得不把大忙人张瑞书约出来。以前傅其章领兵出征时,好歹他俩人还能邀月楼时常见见面。
可自从张瑞书做了这个赈粮督运,又赶上豫中水灾,那可是日日都在忙。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还要去樊相的一叶书斋读读书。
杨逾这次照例把人约在了邀月楼,若是没有与太子相关的事,他是不愿去有闻茶楼的。
时隔半月未见,张瑞书身上单薄的书卷气减退了不少,行姿走态里竟带了些樊相的气质,或者说看着沉稳许多。
“我们的张大人真是好忙啊。”杨逾看人进门,不由得调侃一句。
张瑞书照例是那一副温和的笑容:“比不得杨二公子日日高枕。”他打趣过,权做见面的问候。
杨逾给他倒了一杯酒:“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找你是为了户部的事情。”
户部近来的变动朝中无人不知,张瑞书心中有数,问道:“你手里没人可用了?来打我的主意。”
现在来找,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去补户部的空子,张瑞书心知肚明。
“此言差矣,别人哪有你放心。户部可是重中之重,万一又落到那些个烂泥手里,遭殃的还不是大楚百姓。”杨逾深知他关心什么,便把话往百姓民生上引。
这次豫中因为堤坝塌毁,百姓受了无妄之灾,张瑞书是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心里要把户部那些人谴责了千万遍。
他并不是无心这些职位,只是觉着自己学识尚浅,犹豫道:“可我还想在樊相的一叶书斋多听些教导。”
杨逾反问:“等你学成樊相那般博识吗?”
若是要学成那样,恐怕得个百八十年,莫说是去户部,恐怕都被史官写入书册了。
如此一问,张瑞书也思忖起来,他心里是属意户部的,也有一番抱负,可终究怕决断不够以致误民。
其实杨逾在此之前,早已去拜访过过樊北,请教过老丞相的想法。
如此一段时间的教授,樊相称张瑞书博学有志,却终究少了一份魄力。
以他的才识,全然可以去担更重的的担子。有一些心智,是在一叶书斋里一辈子也学不出的。
现在这样的时机,正是推张瑞书一把的好机会。
“你愿不愿意。”杨逾又问一遍,于傅其章也好,张瑞书也好,凡事涉及二人的事情,他都要得到肯定的回复。
心中抱负此时不展,又待何时。张瑞书被送到这样的关节点,定下心道:“好。”
人答应了,杨逾也便能放开手脚去做。如此一来,成王手里的棋子便又少了。
说完户部,张瑞书心里还记挂着一桩事:“书文院的事情你可知道?”
“书文院被成王拿得死死的,我的消息不都从你这里来的?”杨逾还没甚在意,不觉得一直风平浪静的书文院能有什么大事儿。
张瑞书道:“书文院掌院刘稳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言语间还推举了沈置做下一任掌院。”
这样的消息令杨逾倒酒的手顿住,疑惑地看过去:“成王在打什么算盘。”
书文院在成王手里,那辞谁用谁必定是他暗中操作。
刘稳辞官推举沈置,这一举必定是得了成王授意的。
“只怕我们之前猜测的,是对的。”张瑞书放低了声音,怕隔墙有耳。
沈郁茹与傅其章成亲时,他二人便猜测,成王会升沈置官职,令其接管书文院。
之后沈置若明确立场与成王为伍,那傅其章身为他的女婿,在外人眼中必然是成王一派。
“若是如此,太子会不会忌惮青卓。”张瑞书心中忧虑。
杨逾最怕将人卡在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成王不信他、太子防备他,到头来左右为难。
无论如何,傅其章万不能被划做成王一派,不然太子登位之时,便是他丧命之日。
“那便看镇远将军夫人与沈家老爷,谁更厉害些了。”杨逾一思索事情,就习惯揉着手里的东西。
成王去虽找了沈置,可能劝动傅其章的人,非沈郁茹莫属。
太子与成王两尊大神的争斗越演越烈,傅其章若再闷头不应声,只会引得两方都忌惮他。
杨逾想着等人回来,还是要请沈郁茹出面,劝傅其章表个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