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动怒时,太子就在一旁也不开腔,毕竟现在看来他们的纰漏是实打实的,没什么可辩解的。
直到出了理政殿,他被成王拦住了去路,看着人来势汹汹十分恼怒。
“是你算计我!”成王怒目而视,只快失了神智。好好的堤坝,若没人暗中做手脚,怎么会出问题。
徐佑平静地直视他:“堤坝关乎豫中千万百姓,本宫不会拿百姓的安生来算计你。”
听得这话成王冷笑一声,目光狠戾:“装什么心怀苍生。”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朝中人人都会说,可下起手来也比谁都脏。
本来平静收敛的徐佑,眼神忽然露出几分锐利,像寒光出鞘:“那便遂了你的愿。”
左右都要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那就真做些什么,推他一把也无妨。
“殿下!”一名黑衣随从硬生生止住了急促的脚步,停在了太子身边。
有了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成王一整衣襟,目光含怒、咬牙切齿地转身。
见人走远徐佑开口问道:“何事?”
随从这才敢大口喘气:“赵记的信!镇远将军夫人送的。”
徐佑一怔,忙把信接过来看,怎么平白无故又给赵记送信了。
浏览着信,他的目光由疑惑变为焦灼:“近几日镇远将军夫人可见过什么人?”
“前些日子去过城东的一家酒楼,见了谁不知道。”随从道。
城东的酒楼,成王倒是常在城东晃荡。徐佑暗道大事不好,匆匆收了信往自己宫殿方向去。
......
偌大的镇远将军府里空空荡荡,往常只在深夜才会发呆出神的沈郁茹,如今在白日也会寝食难安。
军中没有信来,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惦念的人是否都安好。
她正盯着盆景出神,兰芷进屋来道:“夫人,有您的信。”
本以为是傅其章来的信,她忽然期待起来,可展开信却发现只有几字:“有闻茶楼,即刻相见。”
是赵记的回信,她收起了神采思量起来,幕后之人上钩了。
“兰芷,备车。”其实沈郁茹自心里多少有了底,这件事背后的人不是太子就是成王,除了他俩谁还会这样互相使绊子。
本就不如往常热闹的街市,到了有闻茶楼前更是冷清。
马车缓缓停住,沈郁茹下来时警惕地四周打量,看不出有什么埋伏。
“您里边请。”一伙计迎上来,似是特意在候着,只等人到了来引路。
太子见客人都在东一间,这次也不例外。
“您请。”伙计并不似往常招待客人般亲和,多了些严肃的神色。
刚刚迈进门,沈郁茹便见着了一身月白长衣的太子。
虽然之前早在心里猜测过,但真相砸来的时候,还是让人不可思议。
原来赵记背后的人不是成王,而是太子。那约自己去落梅园又着人刺杀的也是太子,她不禁感叹好大一出戏。
“夫人坐。”即便是碰了面,徐佑依然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沈郁茹现在倒真是佩服太子,能有这般临危不乱的定力。
“既然夫人已经知晓,那本宫也就不遮掩了,免得之后被旁人挑拨利用,又将其他有的没的事扣在本宫头上。”徐佑说得从容沉稳。
既然沈郁茹知道了实情,与其拖着不承认把疑影留在她心中,倒不如当断则断。免得成王利用这份疑心,去推更多的事在自己身上,使得最后百口莫辩。
直到现在,沈郁茹才真的理解了,为何傅其章不愿涉足权势争斗。
一面说着旁人挑拨利用,实则自己也在做着这样的事,实在不知道这些人有几幅面孔。
“其实在看到殿下之前,我都是不知实情的。”她也随着这样和缓的气氛沉静下来。
徐佑思绪一滞,忽然想起那封信并没有指名道姓,一句殿下不过是在试探赵记背后究竟是自己还是成王。
他暗中责怪自己心急,只顾担心成王从中挑拨便没再仔细思索。不过既然沈郁茹能有此猜测,必然也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的。
到了这一步,索性就把话讲明,沈郁茹问道:“殿下目的何在?”
徐佑记得在落梅园初见沈郁茹时,她虽然镇静,可能看出来是在掩饰慌张与不安,全然不似现在般自信从容。
现在的镇远将军夫人,已经不比之前好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