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的去打量,目光能将那些人看个对穿,这身红袍金甲被衬得气势非凡。
那些士兵吓得瑟瑟发抖,傅其章看够了便跃身下马,走向那名少年。
这样的年纪,又有这样好的身手,看着胆量也不小,在这种队伍里实在是可惜。
他站到少年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子耀!”少年回答时,眼神嘴角分明多了些窃喜。
从他听到镇远将军四个字,便知道自己的姐夫来了!
傅其章眼神忽然一闪,不禁又把他打量了一下。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抓斗殴都抓到了沈子耀,这等年纪和名字,晋北回来的大军中不会再有第二个吧。
“杨将军,这些人交给你了。”傅其章看了一眼杨迟,又将自己的马鞭递给景舟道:“待会随杨将军去选些得力的人来。”二人领命答是。
他又看了一眼沈子耀,一勾手指:“你过来!”说罢,也不再看其他人,径直往中军大帐中走去。
沈子耀抿着嘴一笑,起身快步跟上。余下跪在地上的人,都以为这个年轻人的日子到头了,同时又觉着自己也不会好过。
傅其章进了大帐,能觉出后边的人紧跟着。他回身直接坐在主位上,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些军报,不甚仔细的浏览着。
帐里没人说话,沈子耀低着头站在帐中,让人看着以为是为反思自己的错,可他却在忍笑。
“知道我是谁吗?”傅其章见人不做声,于是抬眼问道。似是故意逗他,眼神里却有期待。
沈子耀忍了半天,这才慢慢抬起头,眼睛早成了一条缝,咧开嘴笑着:“姐夫!”
这一声喊出来,傅其章哪管他后边再说什么。只得意窃喜一笑,摆了手让他坐。
“刚才挺厉害啊,受伤没?”傅其章上下打量他,不得不说这一声姐夫把自己哄得很好。
沈子耀一拍胸脯:“就是再来十个也伤不着我。”
他又看了看傅其章,觉得这个姐夫比自己想的看着年轻许多,长得也好看,如此看来是配得上自己阿姐的。
“我姐姐还好吗?”沈子耀仿佛天生胆子大,也不认生就这么拉家常地聊上了。
“好,就是想你。”傅其章道,然后合了军报看向他:“我今日来冀北调人,补嘉宁京城一路的人手,你回头跟我走。”
在外驻守的将士能往京城调,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沈子耀却即刻拒绝:“我不!守着那座城能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我才不要一辈子做个守城的兵。”
志不在此可以理解,既然不求安稳,那便去战场拼。傅其章也未多想,又给了另一条路:“那就不守城,之后跟着我。”
“不要!”沈子耀身上还是有孩子气的,拒绝的时候脸圆嘟嘟的,让人看着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一本军报还未打开就又吃了瘪,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傅其章不甚耐烦地看过去:“为何?”
沈子耀一扬头:“我不想别人说我靠裙带关系。”
年纪不大,想得倒不少。只不过这么一看,倒是比那个于信好了不知多少。
傅其章一笑:“行,那先回京你姐姐一面,之后想去哪再做安排。”
“好!”说到见沈郁茹,沈子耀才又有了笑脸。
......
眼见着皇帝寿宴越来越近,京城里热闹起来。不时有带着黄旗的信马来往,就算夜晚路旁也亮起了灯笼。
不过今年,淮南王进京的大场面,百姓倒是没看到。这几日淮南王上奏,称自己缠绵病榻,不宜面圣。
往年只要淮南王一到,整个街道便只剩下他走的份儿,前边开路的高头大马就有几十匹。
镶金嵌银的四驾华盖马车气派十足,殿后的带刀侍卫又几十人,就算当今太子出巡,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淮南王人虽然没到,但是贺礼送得一点不少。沈郁茹就算不出府,也能从那些采买的小厮口中听出那队伍如何壮观。
这几日清闲,沈郁茹正在屋里绣着个平安符袋。她看着傅其章喜欢那些鲜亮的颜色,就选了红锦金丝,也落得个好彩头。
“阿姐!”院里隔着老远传来一声呼唤,但是声音透亮。
沈郁茹线抽到一半,忽得听见这一声,手中动作不禁一顿,即刻抬头往窗外看去。
隔着窗纱能看到一个大步跑来的身影。
“子耀?”她一惊,赶忙放了手中的东西,激动地往门口迎。
算算时日,傅其章确实是该回来了。这声熟悉的“阿姐”,简直隔了太久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