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混蛋?这么恶毒粗俗的话,也有人说的出口?简直是令人发指!”,故意睁大眼睛,笑嘻嘻的妄图含混过关,似这事儿我根本就不知情。
“你还知道发指?你会写这两个字么?你写出来给我瞅瞅,回头我贴你门上去!”,十四将我钳制住,打定主意今天要给我个教训。
“别闹了,我还有一桩烦心事,得好好琢磨……”,哀叹口气,把小爷的手拂开,一桩烦事解决了,另一桩更闹心。
“还有什么烦心事?理顺了你哥哥的困扰,不会该你弟弟了吧?”,十四小爷本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结果一语中的。
“你怎么知道?简直料事如神!”,嘉奖的拍拍他肩膀,简直是与我心有灵犀了。
“还真是你弟弟的事儿啊?今儿圣上不是特准他去宗学里念书吗?这是多大荣宠,你知道吗?!居然还成了烦心事!我就不明白,搁别人家都是烈火烹油的好场面,到你这里,怎么都成遭罪了?”,十四小爷掐起我的脸,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数落,顾不上脸颊疼,赶忙捂上他的嘴,阻止这位爷再高声下去。
“胡说什么呢?又没遮没拦的高声嚷嚷,回头让别人听了去!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事,是殊荣恩典!可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莫名惶恐。你不知道,润涓这孩子,虽说是我弟弟,可根本没和我们一块儿长大,我不是太了解他的性子。他自小跟在阿玛身边,独自称大王,一根独苗,宝贝的很!恨不能直到我要选秀,才知道自己还有哥哥、姐姐,只怕他回头淘气,惹出祸端。”,最头疼的莫过于此,以润涓直冲冲的脾气,执拗的个性,很难融入都是皇室子弟的宗学。
“你等等!他是你亲弟弟,但是他直到你选秀,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你不是在家长大的?你阿玛给你扔养生堂啦?还是,你是冒充的秀女?快!给爷招了!不然,就连今天那些口无遮拦的话,一同给你押送状告到宗人府去!”,小爷将我手腕扭住,嬉皮笑脸的往前凑,非要让我示弱就范。
“谁口无遮拦?你才是养生堂……!算了,不闹了,我是完颜亮家里长大的,完颜亮的阿玛是我叔父,我跟着叔父、祖母身边儿长大的。”,不能再可着劲儿的胡闹,今天两个人都快把大不敬的话说尽了,回头让人听去,连我带他,谁也跑不了,都得送宗人府查办。
“干嘛?你阿玛把你给过继啦?还是不要你了?”,这位小爷就是个莽撞楞小子,直来直去,不管不顾,若我再多愁善感些,估计早让他气的泪尽身亡了。
“没有,过继倒好了,我阿玛刻板严厉,我最怕他了。完颜亮的阿玛就随和多了,对我和润晖宠爱有加。是因为小时候额娘去的早,阿玛就把我们寄养在祖母身边。润涓是他后来续娶的老婆生的,平日里素无往来,所以彼此不太熟悉。而且,润涓的亲娘也不在了,现在的夫人不太管他,阿玛差务繁忙,所以他性子执拗,不太圆滑,我心里总是忐忑难安。”,总觉着惶恐担忧,宗学里大概都是嘎郎这号人物,得罪不起,也亲近不成。
“敢情你心不在焉、闷闷不乐,就为这个啊?成了,回头我叫人照顾他就是了!宗学里的人,我都认识,没什么了不起!都知道他是我妻弟,没人敢为难。再说,认识些宗室,对他以后仕途只有利而无害……”,十四小爷是龙子,皇上当年宠爱的小儿子,对我的担忧,无法感同身受。
“可别,千万别照顾他!省的落人话柄,就因为是你妻弟,才会被有心人利用。算了,等找天我嘱咐嘱咐他,你就别操心了。至于润涓的仕途,就随他的造化吧,别人管不了。”,其实我最担忧的,不是润涓被欺负,男孩子摔摔打打,往后长大才能有出息。倒是怕有心人看准他是十四的妻弟,故意设计利用,以后平添麻烦、话柄。
“好,既是你想明白了,就别为哥哥、弟弟都操心了,早点歇着……”,被他温热手心一握,心里总算平静踏实下来。
“十四,十三哥的女儿满月,你送了什么贺礼?”,夜半月微凉,十四小爷白天累了,此时已经迷迷糊糊快要入梦,可我总忍不住去琢磨这件事。
“绫罗绸缎、胭脂首饰、玉器妆匣……”,虽然小爷已经睁不开眼,可还是把贺礼详单告诉给我,件件触目惊心……
“爷,您的心思细致妥帖,贺礼送的真好,回头格格出嫁,样样都用得上!可往后,您还是别亲自操持费心了,妾身去准备就是了。”,抚抚小爷后背,他已然沉沉入睡,早就该料到,以他高深莫测的脑子,这样的贺礼,已经算是朴素、寻常了。
难为小叔叔,把刚满月侄女以后的嫁妆,都给置办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