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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毅之书

赵王何道:“寡人刚得到消息,即墨之战,燕军败了,骑劫被杀。”

“什么。”乐毅心中大惊,骑劫再弱,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快。

平原君将即墨战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赵王何问:“田单,这个人物,乐毅知否。”

乐毅感叹道:“他不过是齐国的小人物,竟然有通天本领。”

平原君问:“望诸君与田单,谁更强。”

乐毅见田单有如此本事,不敢托大,“我比不过他。”

“非也!非也。”赵王何见乐毅如此谦恭,“田单若胜于你,何苦使用离间计,让燕王以骑劫代之。若田单真有胜于望诸君的本领,五年之间,为何不打响反击之战。”

“王上所言极是。”蔺相如道,“田单之才岂能与望诸君比之。”

赵王何又问:“即墨之战后,齐燕战事会如何。”

乐毅道:“五年伐齐之功,将会毁于一旦。”

平原君问:“望诸君,是否太悲观了。”

“非我悲观啊!”乐毅想着先王与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语调有些悲愤,“齐人一旦觉醒,想要征服,太难了。”

赵王何点头道:“望诸君认为,齐燕两国之间,将会多久分出胜负。”

乐毅想了少许,给出一个答案:“不到半年。”

赵王何对这个数字很不高兴,燕军也太弱了吧!但,他相信乐毅得出的结论。毕竟,乐毅在齐国五年,对齐军和燕军有很深刻的了解。

赵王何起身,取出大印,“寡人拜望诸君为相,兼任大将军。”

“王上,这可使不得。”乐毅连忙拒绝,又不断咳嗽,“伐齐,我已经积劳成疾。征战大半生,乐毅不想打了。只想,安稳渡过余生。”

赵王何见状,不好强逼,笑道:“望诸君,你要早点好起来。寡人等着你,率领赵氏男儿,征战诸侯。”

蔺相如见状,赶忙打圆场,众人继续饮酒,谈笑风生。

送走赵王何等人后,乐贤问道:“赵王拜叔父为相,兼任上将军。叔父,为何拒绝。”

“赵王待我太好了,我受之有愧啊!”其实,乐毅心中明白,赵王之举,是想要他征战齐、燕。新燕王虽有负于他,但,燕国毕竟是老燕王的心血。哪里还有他很多同胞。若征战燕国,与昔日并肩作战的人为敌,他做不到。

赵王等人刚去不久,门客进来通报道:“望诸君,有客至。”

“来者是谁。”乐毅徒赵这么久,除了赵国几位高层来过,不见有其他人拜访。

“来者说是故人。”

“故人?”乐毅起身,来到门前,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其装饰是燕国。

乐毅对着马车内里面的人道:“不知是哪位故人。”

“昌国君,是我。”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走了出来。

乐毅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来者是文成君燕秦,行礼道:“文成君,好久不见。”

燕秦回礼道:“昌国君,好久不见。”

“他乡遇故知,乃人间喜事。”乐毅让开一条路,“文成君,请。”

燕秦也没和乐毅见外,一起进入府邸。

乐毅又命人摆下酒宴,准备美食,两人落座,举樽相饮。

燕秦回忆过往,感叹道:“五年前,你奉先王之命,前来邯郸,合纵诸侯伐齐。那时,我为使臣,作为东道主,接待你。如今,你成为东道主,负责接待我。我最怀念的日子,就是与君为强盛燕国而共饮。”

乐毅也被勾起那段往事,感叹道:“是啊!几年前,我入邯郸,合纵诸侯。承蒙文成君招待,乐毅至今铭记于心。”

“先王刚去,物是人非啊!”燕秦端着酒,灌了下去,“乐毅,我该叫你昌国君,还是该叫你望诸君。”

乐毅也喝了一口酒,“无所谓。”

燕秦一拳击在案几上,“昌国君是先王封的,望诸君是赵王封的。怎能,无所谓。”

“我已经被燕王罢去兵权,割掉爵位。”乐毅安静地问,“文成君,我还是昌国君吗?”

“唉!”燕秦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叹了一个口气,“新王治国经验不足,容易被左右蛊惑。新王那样对你,你这样做,也能理解。”

“过去的事,不提了。”乐毅想起自己为燕国呕心沥血,却换来如此下场。徒赵这些时日,他的心静已经释然了。

“乐毅,我知道你对新王不满。可,我们做为臣子,应该匡正主君的错误,而不是弃之不顾。”

“我心已经死了。”乐毅看着对方,问,“你不是在为先王守陵,为何来此。”

燕秦郑重地说道:“新王已经悔悟,命我前来,请你回去。”

乐毅道:“伐齐战事不利吧!”

话语,已经被点穿。燕秦也不藏着,实话实说道:“即墨之战,我军战死,骑劫被杀。王上想要你回去,主持大局。乐毅,亡齐是先王最后的意愿,我们要替他完成。”

“乐毅愧对先王。”乐毅话锋突变,“你不要劝我了,乐毅心已经死了,燕国回不去了。”

“新王犯错,已然悔改。”燕秦规劝道,“乐毅,这是王上给你写的书信。”

说着,燕秦拿出书信,放在案几上,转身而走。

燕秦知道乐毅的为人,多说无益。新王之举,的确太令人寒心了。

燕秦走后,乐贤走了进来,问道:“叔父,我们是否要回去。”

“回不去了。”乐毅喝了一杯酒,叹息道,“即墨一战,燕军惨败,齐军反扑,新王害怕,才想要我回去。亡齐落空,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到燕国。”

乐贤将竹简拿起来,递了过去,“叔父,看看王上写了什么。”

乐毅停顿少许,放下酒鳟,还是接过竹简,展开观看。不久后,乐毅合上竹简,露出一丝冷笑。

乐贤问:“叔父,怎么了。”

乐毅将竹简递了过去,“你念吧!”

乐贤接过竹简,念道:“先王举国而委将军,将军为燕破齐,报先王之仇,天下莫不振动。寡人岂敢一日而忘将军之功哉!”

“会先王弃群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误寡人。寡人之使骑劫代将军,为将军久暴露于外,故召将军,且休计事。”

“将军过听,以与寡人有隙,遂捐燕而归赵。将军自为计则可矣,而亦何以报先王之所以遇将军之意乎!“

乐贤念完,也充满愤怒,看着乐毅。

“我以为新王真的悔悟,他却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尽然用先王托事来束缚我。说我对不起先王的知遇之恩,弃燕不顾,不知感恩。哈哈哈,我虽不成才,也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乐毅沉重地出了一口气,那份不舍,终于释然呢?

“新王怎能如此对待叔父,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实在可恨。”

“以我对他的了解,怎会知错、认错,更不会改错。”

“书信中,新王想要叔父回去。”

“他想要我回去,却没有半点诚意。燕国,我还能回吗?”乐毅狂笑道,“他不是想我回去,是害怕我加入诸侯,趁着齐国败燕,趁势攻打燕国。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接下来,叔父打算怎么办。”

“取笔墨来,新王给我写信,我也给他回信。”

乐贤送上笔墨,还有竹简。只见乐毅提笔,日落而止。

乐毅将写好的书信,封存起来,命人交给燕秦。

燕秦在馆驿一直等待着乐毅的回音,当乐毅的书信送过来时,他心情无比激动。有回应,显而易见,事情有转机。足以见得,乐毅心中有燕国。

“文成君,这是昌国君给你的书信。”

“乐毅有什么话说。”

“燕国,他回不去了。”

燕秦听到这句话,心情低落到谷底,忙问:“乐毅可看新王给他的悔过书信。”

乐贤心里不快,“燕王之信,哪里是悔过,分明是来问责。”

“你说什么。”燕秦不知道信中的内容,追问道:“燕王在信中说了什么。”

乐贤曾跟燕秦有些交集,便将书信背了出来,转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燕秦失落地走进房间,拔出长剑砍在柱子上,悲愤道:“王上,好糊涂啊!完了,乐毅回不去了。”

燕秦气得大病一场,将乐毅的书信,让人送回蓟城。

使者进入宫中,行礼道:“臣,参见王上。”

“免礼。”燕王不悦地问,“你不是在邯郸,怎么回来了。”

使者答:“文成君病了,为了不耽搁王上大事,命我送信回来。文成君叮嘱臣要亲自送到王上手中。”

宦者接过书信,送到燕王面前。燕王见书信封泥晚好,连忙打开。

燕王想看,却不敢看,将信交给一近臣,“你来念。”

那人接过书信,高声道:“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质之罪,以伤先王之明,而又害于足下之义,故遁逃奔赵。自负以不肖之罪,故不敢为辞说。”

那人见燕王神色不喜,不敢往下来。只听见燕王怒喝道:“再念。”

“今王使使者数之罪,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而又不白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

”继续念。“

“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昔者伍子胥说听乎阖闾,故吴王远迹至于郢;夫差弗是也,赐之鸱夷而浮之江。故吴王夫差不悟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沉子胥而弗悔;子胥不敢见主之不同量,故入江而不改。”

”继续。“

“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教于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也。故敢以书报,唯君之留意焉。”

念书者见燕王神色极度难看,吓得连忙匍匐在地上请罪。

“好,你个乐毅。”燕王怒色道,“寡人想邀你回来,主持大局,你竟敢这般骂寡人。可恶,可恶。”

一近臣宽慰道:“王上息怒。”

“寡人如何能平息心中的愤怒。”燕王神色狰狞,“你们都听到了。乐毅将自己比作伍子胥,将寡人比作吴王夫差。他说寡人气量狭窄,听不进良言,寡人将会成为亡国之君。天杀的乐毅,安敢如此诅咒寡人。”

“报…”一人高声走进大殿,“启禀王上,齐军收复失地,快要打过来了。”

“什么。”燕王甚怒,“我们在齐国的七十二座城池,都丢了。”

“不仅丢了,齐军已经北上,将要打到易水。”

“寡人不做夫差,寡人不是夫差。”燕王神情慌乱,“寡人不相信没有乐毅,燕国将亡。来人,传令下去,守住,一定要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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