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望一愣,随即笑道:“庄子上多自在啊,比京城好上百倍。”
春晓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真是不禁逗。”林知望无趣的伏回枕头上:“去收拾行李,明日跟我一起走。”
何明惊喜的张大双眼。
“告诉春晓,别带太多衣裳,让老狐狸花钱办新的。”林知望笑吟吟的说。
何明几乎要上前捂住他的嘴:“快省省吧我的小爷,日后跟在老爷身边,可不敢再信口胡言了!”
次日天光微明,林贺便带着林知望去宗祠祭拜列祖列宗,又与宗亲长辈告别,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林知望与父亲同乘一辆马车,自是正襟危坐不敢乱动,不消多时,身后阵阵钝痛便折磨的他汗流浃背。由林府到他们乘船的码头,有近两个时辰的车程,该是何等煎熬?
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致,看着黛瓦青砖的房屋、小桥流水和往来如织的乌篷船,意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林贺见状,一个竹青色的坐垫扔在地上,阴着脸沉声说:"坐不住就跪着,想想那些被你蹉跎的光阴,该如何弥补。"
便不再看他,低头翻书。
林知望不知哪里又得罪了父亲,却也不想知道,沉默的在垫子上跪着,却发觉舒服了许多。
百无聊赖,他四处打量,见父亲在看书,便也想找一本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林贺看着他一时也闲不住的性子,蹙了蹙眉,从储物格子里拿出一本《中庸分章》扔在座椅上,压着火气说:“只有这个。”
正在神游的少年被吓了一跳。
林贺也不理他,兀自看起书来。
半个时辰过去,车厢里静的只有翻书声。总算是沉下心来了,林贺很是满意,眼也不抬的问他:“晨起时上过药了吗?”
没人理会。
林贺将书本从眼前移开。
只见他沉下心来的儿子此刻正伏在椅子上心安理得的睡着,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
林贺满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林知望。”林贺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
林知望烦躁的拧起眉毛,甩开父亲的手。
林贺再要碰他,却听他含含糊糊的说:“我疼的不行,让我睡一会儿。”
他自是将父亲当成了下人,林贺却顿住了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醒醒,上来睡。”林贺推了推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马车还算宽敞,林贺用力一拉,便将他上半身拽上软椅,再去搬动他的双腿时,只见他微张开了眼,迷迷糊糊自己爬了上来,脑袋枕在林贺腿上乱蹭,选了个合适的位置,蜷起身子又沉沉睡去。
林贺见他没有发热,又查看了他的伤势,破皮的伤口已开始愈合,周边青紫的厉害,没有红肿感染。
“混账东西,真是抗揍。”林贺哂笑自语。
车马碌碌的行驶在官道上,卷起阵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