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书需要用手吗?”
“师娘~”林旭宏跨着脸往妙心的方向靠。
“叫谁也没用,去把该背的功课背了,晚上回来查你!”徐湛欲走,又回身补充了一句:“表现好一点,伤口痊愈了教你骑马。”
林旭宏看着徐湛回到房中的背影,眼睛一亮。
徐湛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青色的团领官袍,他揽着妙心温声交代道:“我出门一趟。”
便大步走了出去。
林旭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刚刚什么人走过去了?”
妙心答道:“他是你堂兄。”
“堂兄……”林旭宏回味着这两个字,瞠目结舌:“新……新科状元?!”
“这你倒是清楚的很呢。”妙心道。
“爷爷在家中大宴宾客,就差把‘一门双状元’这几个大字贴脑门上了。”林旭宏道:“难怪这么嚣张,若我能考中状元,定比他嚣张十倍。”
妙心嗤嗤笑道:“你要是考中状元,他会更嚣张的。”
院外,与林旭宏神情如出一辙的是县衙的差役。
只见徐湛身穿青色团领常服,胸前补鹭鸶,腰系银带,头戴乌纱,目光威严。与方才那身穿直裰的小教书先生判若两人。
乖乖,差役显些惊掉了下巴。
“走吧。”徐湛说着,在林风林雨的护卫下登上马车。
“这下篓子捅大了。”差役用力阂上了嘴巴,抓了手下到身边吩咐:“快回县衙禀告大老爷,此人不简单,让大老爷早做防备。”
“我两条腿也跑不过马车呀!”手下苦着脸抄小路跑去。
吴新县衙,徐湛来过不止一次,就连三班六房的班头、典吏都认识几个。
马车停到县衙门口,等了一刻钟,几个差役方才气喘吁吁的赶到。徐湛下了马车,随他们进入县衙。
在仪门遇见王班头从承发房出来,走了个照面。
王班头愣了愣,试探着喊了一声:“徐大人?”
徐湛冲他颔首。
“真的是您啊!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把您给带来了。”王班头呵斥手下道:“不长眼的东西,是不是冲撞了徐大人?”
差役们连忙躬身作揖:“真的不知道是位大人啊。”
王班头引着徐湛往里走,边走边解释道:“也不全怪下面人,只说让他们去林氏族学将那里的塾师带来,任谁也想不到堂堂状元公会在家塾里面教书啊,都怪卑职们失察。”
他们来到退思堂,大案要案往往在此预审,涉及机密和不便公审的案件,也会在此或在三堂审理。
刘知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山羊胡子,清瘦高挑。
他是新任知县,来吴新县衙不过数月,此刻正在三堂接待一位韫州府的上级官员和一位杭州织造衙门的管事太监——陆通判和陈公公——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却在一大清早同时出现在这个小小县衙,一齐向刘知县施压,要求将犯人带回府衙。
一般像盗窃这样普通的案件都是由县衙审理,若有一方不服判决,可以上诉到府衙;若是遇到县里审不了的大案,如谋反、大逆等,府衙也有权提走。可是向下级提人也是要出具公文的,白纸黑字方能作为凭据,避免日后再生纠纷。
可两位上官只说有十分要紧的东西流出,事关小阁老,正派人秘密搜查,并非偷窃,空口白牙、无凭无据,非要将犯人带走,纠缠的刘知县一个头有两个大,最终决定叫苦主过来,看两方能否和解,县衙结案放人,随便府衙和织造衙门将他带到哪里去。
以知县的身份向一个私塾先生施压,还不是予取予求,打定了这个主意,刘知县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窃喜。可来到二堂,见到徐湛本人,他登时傻愣在了门口,这又是哪路神仙?
一心要给别人施压的刘知县,顿觉压力好大!
今天是走错衙门了,还是出门没看黄历?
“老爷,这位是翰林院的徐修撰。”王班头道。
“哈,哈哈哈哈。”刘知县感觉自己被玩坏了,硬生生挤出一串十分礼貌的笑声,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名动天下的状元公,您这是回乡省亲?怎么也不知会下官一声,好给大人接风洗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