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多雨,细细绵绵,就如女儿家的心思,时时起又时时伏。
魏枝枝在闺房内愁着踱了一个时辰的步子,看得玲儿实在头晕。
“小姐,这雨来得急,便也会走得快。您莫要担心了,花灯是定能放的。”
魏枝枝听到玲儿的解劝,停下了脚步,于床榻边缓缓坐下,似是宽心了些。
可再看一眼手里的白兔花灯与上面自个儿方才写的簪花小字:
“愿红妆春梦阑,一隅天涯安。”
刚松了些的眉头又上了愁怨。
她本是欣喜着回来预备于院子里头放花灯的,哪知行至中途,忽地迎来了一场雨,
而这雨淅淅沥沥地下,竟是到了傍晚还未停歇,不免令人担心再迟些还能否放成这花灯。
都说这护国寺的花灯是灵验极的,自己便想着能求个愿。如今只能盼这雨莫要落至夜晚。
而此刻的宫里头,也有人在盼着这雨快些停。
瑞安亭一直是皇宫花苑里的观景佳地。从亭内向外看去,便能见东边缤纷落英,西边小塘荷叶。
端坐于这亭内北边塌位的皇后林舒此刻却无心欣赏这东边或西边的景致,只咬咬牙,看那南边下塌的容妃惺惺作态。
若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此刻伴于皇帝身侧,美酒佳肴在手的林舒哪里能遇见这半路杀出来说是躲雨的李樱,被其扫光了兴致。
这雨她是要躲到何时?
皇帝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便准了容妃于亭中随侧暂避。
“今日祈福日,听闻容妃也去了护国寺?”
亭内北边上首,当今圣上赵恒正坐,眼眉舒展,对着容妃说道。
赵恒四十有几的年纪,即便脸上招了多少岁月痕迹,身子却未有丝毫佝偻,扔挺拔有力。
“回陛下,这祈福日素来为民间盛事,当日祈福最是灵验,妾身便想着诚心为大郢求个繁荣昌盛,为陛下祈福。
同时也是趁此机会,能看看大郢的老百姓平日里都关心些何,又有何诉求,总还是比在宫内花鸟相伴,妇人家事要值得些。”
容妃福身,乖顺回道,又抬眼瞧了眼面前的赵恒。
每每看到赵恒的脸,总会让李樱想起自己的皇儿赵子期。
剑眉斜飞入鬓,下颚轮廓分明,而那狭长的凤眼,父子俩简直一模一样。
臣子都说太子赵之御最是得了皇帝的气质神韵,在群臣面前谈起大是大非时能叫人不寒而栗。
可臣子们都不敢说,赵子期的长相最是与皇帝相像。
大抵因着赵子期的脸,当年赵之御被封为太子之时,成了年的皇子各个被送出都城封王,
倒是自己绝食三日,拼死护卫的皇儿赵子期,却让赵恒松了口,最后得以建府于都城,封广平王。
“此次,期儿也是与臣妾去了。” 李樱忍不住道。
“爱妃有如此心意,朕甚是欣喜。” 赵恒笑得眯起了眼睛。
“臣妾在护国寺确是见到了容妃妹妹,还与妹妹一同走了走,看看这护国寺的盛景。” 林舒听容妃回话,又提了赵子期,便急急在赵恒面前提一句自己。
“都是朕的好皇后,好爱妃。” 赵恒笑着喝了口茶,又想到刚才李樱的话,
“朕记得期儿有一年多未进宫了吧?又如何也去了那护国寺?”
“回陛下,期儿自封广平王来,日日兢兢业业,朝出晚归忙于本地民事,便是来宫内与妾话个家常的时间也没得。”
容妃说到此处,轻轻锁眉,
“妾身甚是思念皇儿,便也是私心,于出宫之时,唤了期儿护国寺相见。”
“这子期啊,政事重要,但自己母妃也该是要回来看看的。”赵恒面上皱了皱眉头,嘴角却是笑的,
“一些琐事该是让下属办就让下属去办,哪能事事躬亲,朕便不信期儿连进个宫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林舒听闻赵恒这般问赵子期的护国之行,便也开始担心起来万一再多问下去,保不定容妃把赵之御护国寺见坯相的事给扯出来。
她一番思量之下,突地眼珠子一转,转身对赵恒说道:
“陛下,妾身瞧着,妹妹是真切思念广平王,只是碍于没得多少机会。“
林舒说着将手轻轻拂上赵恒的手背,以笑脸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