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泪水到底滚落了下来，滴在礼单上，她慌忙用锦帕去擦拭。

楚珮容已觉有异，看着她鼻端泛红，手忙脚乱，顿有所悟，起身道：“庄烨好像醒了，我去看看，你慢慢看礼单。”

她把屋里的丫鬟一起带了出来，让她们退下，自己站在廊下，听到偏室里偶尔传出的几声压抑的呜咽。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际，抿紧了嘴唇，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渐渐蔓延着。

若是自己听到那人成亲的消息，不知会如何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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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芷沅不记得自己找了什么借口离开清辉院，她回到倚翠居前，突然又折转身子，往摘星台去。

茗玉望着已然暗下的天光，担心道：“侧妃，天色已晚，您腿脚不好，明日再去吧。”

陆芷沅没有说话，绷着脸继续向摘星台走去。

闻春知道陆芷沅难受，便对茗玉道：“我陪侧妃过去，你回去取灯笼。”

茗玉自去取灯笼，闻春陪着陆芷沅到了摘星台下。

“你在下边等我，不要上来。”陆芷沅吩咐她，而后提着裙摆，借着昏暗的天光爬上摘星台。

暮色苍茫，视线又短了几分，她只能瞧见远处城墙上，蜿蜒如长龙的点点亮光。

她努力往亮光上方望，可那迷蒙灰暗的一片，分不清是天际，还是暮霭。

都看不见了。

南边的天际，南越，云琛哥哥。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泪水从发红的眼眶再一次涌出，比在清辉院中更加汹涌和肆意。

她用锦帕握着嘴唇，那呜咽声却冲破了锦帕，在摘星台哀哀回响。

祁渊从林荫小径走来，看到闻春在摘星台的阶梯下站着，他向摘星台上看了一眼，问神色张皇的闻春：“华侧妃在上面？”

她尚未回答，上头又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

正是陆芷沅的声音。

“什么回事？”祁渊凛冽的眸光盯着闻春。

闻春哪里顶得住他的眸光，当即便道：“华侧妃，想，想家了。”

祁渊心下一动，又问道：“华侧妃方才是不是去过清辉院？”

闻春点头。

如此看来，陆芷沅是知道了云琛成亲的消息。

他沉默了一会，听着陆芷沅若隐若现哀切地呜咽，心下百味杂陈。

她这般难受，是因为云琛，让他不悦，但他又担心她哀伤过甚，伤及身子，让本就羸弱的身子雪上加霜，他心下又怜又痛。

茗玉提了一盏灯笼过来，还带来了陆芷沅的披风。

祁渊看到，拿过披风，让她们不要跟来，抬脚踏上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