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敬凌厉地瞪了楚观一眼,此时在谈如何打压魏氏,他提个不相干的南越太子做什么?
祁渊原本靠在椅背上,闻言坐直了身子,盯着楚观:“南越太子成亲?”
“正是。”楚观不知祁渊为何对南越太子成亲一事有兴趣,答道:“今日微臣收到南越的国书,说南越太子将于十二月成亲。”
祁渊脸上漾开笑意,“太子成亲是喜事,得备上厚礼。”
楚观笑道:“微臣已经遵循礼制,备了贺礼。”
“不,此事得隆重些,你让人修书一封,就说东秦储君携华沅侧妃恭贺太子大婚之喜,另外,遵循礼制所备的贺礼,再添上一倍之数,所添之数,就从本王府中出,不必动宫中的。”祁渊似乎心情很好,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楚观诧异至极,但也不敢问为何,只答应着。
楚成敬脸色却沉了下来,“殿下,华侧妃毕竟是妾室,您如此看重一个妾室,怕是要惹人非议,修书和贺礼之事,望殿下重新考虑。”
祁渊的笑容淡去,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香炉中的轻烟升腾而上,他的容颜被烟雾挡着,楚成敬没有看到他眸底的晦暗和不悦。
“华侧妃素来温顺,从未做过对东秦不利之事,又为太后守过陵,父皇已褒奖过她,她及南越理应得到厚待。本王如此做,别人方知对东秦效忠,和背弃东秦,究竟有何不同。”祁渊缓声道。
楚观忙道:“殿下说得是。”
楚成敬虽不满,但祁渊搬出华沅守陵,还有李惜月所行之事,他也无话可说。
待两人出了晋王府,楚观小声道,“叔父,方才殿下已经不悦了,您为何还要惹他不快?”
楚成敬满不在乎地道:“他是我们楚氏所出,老夫又是他岳父,所作所言都是为他好,忠言逆耳,老夫不会顺着他的性子说好话。”
墨韵堂中,祁渊端着茶盏,想到楚成敬方才之言,又重重搁下,盏中的茶都飞溅出来。
楚成敬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若不是他们欲壑难填,父皇也不会屡次对魏氏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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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楚珮容从宫里回来了。
陆芷沅听到消息,带着庄宜来到清辉院。
楚珮容正在偏室看着一份单子,见她过来,顺手递给她,“你看看。”
陆芷沅接过来看,是一份礼单,她有些茫然:“这是什么?”
楚珮容有些诧异,“我以为殿下告诉你了,你们南越云琛太子要成亲了,殿下特意让我们府中多备了一份礼。”
她说着,又笑道:“若是按民间习俗,南越是你的娘家,娘家人办喜事,我们是该备上贺礼,你瞧瞧,可有何要添补的?”
南越云琛太子大婚。
这句话如炸雷一般在陆芷沅耳边炸开,那轰隆巨响炸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她身子晃了一下,所幸是坐在椅子上,她下意识地抓住扶手,方没有摔下去。
云琛哥哥要成亲了。
这个她预想了很多次,不知会何时听到的消息,如今真切地听入耳中,还是震得她几欲窒息。
从今以后,云琛哥哥就是别人的夫君,那个温润的,把她捧在手心的男子,彻彻底底地离开了她。
她目光落在礼单上,那些黑字如盛夏正午的日光般,刺得她眼睛发疼,疼得她眸底涌上氤氲水汽。
她把扶着扶手的手放在礼单下,死命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想用手上的痛转移快要抑制不住的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