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寻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迹,他看着路面上巨大的冰窟和点滴的血迹只觉得脚底生寒。
“不,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直到身后的护卫扶住。
“找,立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怒吼的风雪中,少年双目赤红地嘶吼着,可他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吹散,连十步的距离都传不出,更何况是已经在数里之外的桓墨和金宝珠。
一夜风雪过去,天地又是白茫一片。
因为金宝珠的伤势不是很重,在身体回暖之后,仅仅是第二日她便醒过来。她睁开眼眸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屋中的白依依,此时她正在熬药,屋中热气袅袅,金宝珠一时间没分清现实,便下意识的喊了声,“白夫人?”
白依依正在忙着煽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才知道那受伤的女子已经醒了,她把蒲扇放在一边便站起身道。
“你等下,我去喊师兄。”
女子把说完话便风风火火的跑了,金宝珠看着陌生的房间和身上不属于她的衣服,按了按眉心。
这会清醒过来她才想明白这里并不是前世。
白依依也还不是白夫人。
而他们现在应当是被救下了,而且救下他们的居然正是白依依。
想着金宝珠长长的叹了口气,半晌又笑了起来。
“……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种缘分。”
“姑娘是说我们之间的孽缘吗?”
此时门外白盛掀着门帘站着,男子裹着一身厚袄,那张过于苍白的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那双细致狭长眸子透着几分孤冷和挑剔。
金宝珠直接忽略这人说的话,她看了白盛好一会才想起来。
“你是……”
“你是那个师兄?”
白盛看着女子恍然大悟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我是白盛,是你的救命恩人,姑娘既然醒了,不如告诉我一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倒在那里?”
金宝珠被问的微微一怔,她……
她是什么人?
她是名不符实的肃远候夫人?
还是离家多年的金家长女?
又或是重生归来的一介孤魂?
金宝珠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凝滞了半晌,最后只是简单的回道。
“我……我叫金宝珠,是因为马踩破冰面才意外落水,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那河里爬上来,对了……不知那日和我一起男子现在何处?”
听到金宝珠提起那男子,白盛微微有些不自在道。
“他,他伤势太重,现在昏迷不醒,现在是我师妹在照看他。”
金宝珠闻言点了点头,她怔怔看了眼方才白依依熬药的地方,过了一会才对着白盛道。
“实不相瞒,那与我一道的男子正是当朝肃远候桓墨,你们既然救下他,不若好事做到底,直接将受伤的侯爷送回金陵,等到了侯府,介时必有重谢!”
宝珠想,既然如今桓墨与白依依遇上了,那后面的两情相悦情深义重自是水到渠成的事,她这个侯夫人便拱手让人算了,以后她回她的渝州,他们去他们的金陵,两不相欠,两不相干。
可她算好了之后,却听白盛回了一句。
“凭什么?”
“凭……”金宝珠被问的一愣,她抬眸对向男子狭长的双目,“他,他可是肃远候桓墨,刚刚战胜西辽回来的大将军,你身为北齐子民怎么……”
“那又怎么样?”
白盛打断女子絮絮叨叨的话。
“是肃远候又怎么样,大败西辽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次顺道救下你们就不错了,还要我们把人送回去?”
说着白盛直接扔下门帘,甩下一句。
“要送你自己送!”
金宝珠愣了。
她本来想把人扔给白依依就行了,她都做好回渝州之后被阿爹阿娘打断腿的准备了,可这人。
这人居然不愿意?
金宝珠把外袍穿好,然后从床上下来匆匆追了上去。
把门推开的时候,金宝珠被冷风吹得瑟缩了下。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个农家的院子,院子里还停着一辆挂着银铃的马车,白盛正站在马车外,似乎是翻找着什么。
而此时白依依也正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出来,她看到刚醒来不久的女子,脸上有些惊讶。
“你之前那么虚弱,现在这么快就能起身了?”
金宝珠抬眸间看到白依依手中端着的一盆血水,有些微微发怔,她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白依依身后的屋子。
“桓墨……就是那个和我一道的男子,他还没醒吗?”
“那么重的伤哪有那么快醒过来,不过你放心,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白依依说微微歪着头看着眼前清丽明艳的女子,然后空出一只手指了指屋里。
“……对了,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