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墨看着金氏眼中的怀疑,笑意又深了几分。
“不是什么,莫非夫人觉得为夫不该回渝州?”
金宝珠听着桓墨一顶帽子便要扣下来,心中冷笑,抬起眼眸与桓墨的视线交汇了片刻,便立即佯装委屈的垂首道。
“妾身也只是为侯爷的前程着想罢了,侯爷怎么能如此误会妾身?”
看着金氏低眉顺目的样子,桓墨微微眯起双眸,虽然只有短暂的三两次交锋,他也渐渐摸索出自己夫人善用的那一套章法来。
桓墨想着唇边笑意更深了些,张口便是不同以往的柔声细语。
“好好好,都是为夫不好,是为夫不该误会夫人,快莫要委屈了。”
说着桓墨还抬手加了一块鱼肉放进金宝珠碗里。
桌上的其他人见二人并没有因此发生间隙,反而还情意绵绵的样子,便都放了心,甚至还乐呵呵的附和两句。
只有金宝珠依旧垂着首,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闭了闭眼睛,险些连最爱的糕点都咽不下去。
这……
这装腔作势的狗男人!
要不是眼下与这厮闹翻与她百害而无一利,她何须这般以退为进委曲求全!
但是气归气,待桌上其他人都退下后,金宝珠还是多问了一句。
“侯爷当真要与我一同回渝州?”
倒不是金宝珠十分厌弃桓墨随她一同回娘家,而是渝州对于金宝珠来说是故乡还有疼爱她的爹娘,但是对于桓墨……
若是他没记错,在桓墨的爹娘去世后,家财很快便被桓墨的小叔侵占,不然后来他也不至于入赘至金府。
虽然只是听说,但是在桓墨的爹娘去世后,桓墨在桓家过得很艰难。
所以……
“夫人怎的不相信为夫?”
桓墨晚上喝的稍微有些多,脸上渐渐升腾起淡淡的绯色,不过他还是十分清醒的,他知道金氏为什么这般问他,只是他并不想解释罢了。
因为为什么,其实他也不明白。
为什么在自己听到金氏要走时,立刻就开口说要随她一起。
桓墨一边想着,一边抬起手揉了揉额角,虽然他在军中待了三年,但是酒量还是不好,稍微喝多了些,便开始头晕。
金宝珠也看出桓墨有些醉酒,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
她站起身也打算离开,只是她刚刚站起,便被一道大力拉住重新坐回椅上。
“你干什么?”
突然被抓住的金宝珠怒瞪向拉住她的桓墨。
此时男人的眼睑低垂着,抓着金宝珠的手抵在额头,他的身形也有些许的摇晃,但是他还是尽量镇定的抬起头看向金宝珠。
“帮我按按额头好不好,为夫……有些晕。”
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此时的桓墨眼角都有些泛红,那张总镇定从容的面容此时显得有几分迟钝和呆傻,金宝珠抿了抿唇,试图抽回被抓住的那只手,但是试了几次都无果。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帮你按?”
金宝珠对于这样的桓墨,有些无奈,而更多的是陌生。
她习惯了桓墨的冷漠,习惯了他的疏离,习惯了二人相敬如宾,习惯了他们那种各司其职相安无事的生活。
所以即使她知道他只是因为醉酒才发生的亲近,还是会觉得唐突和无措。
他的这些不为人知的所有,应该属于他的那位女神医才是。
金宝珠在某一瞬间甚至觉得,她仿佛是误闯了内府的外人,窥觑了不属于自己东西。
这种觉悟虽然荒唐可笑,但是却是与事实最相符的形容。
“夫人……”
靠在她身边的桓墨低声的呢喃,金宝珠垂眸看着那张因为染上绯红而显得愈加雅致愈加清隽的容颜,终究还是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他的额角。
“什么时候学会耍酒疯的?”
桓墨听着金氏的询问,不禁笑了下,他闭着双眸摇了摇头。
“为夫从未耍过酒疯。”
金宝珠把视线移开,她看着桌上的琉璃杯盏,心想你现在就在发酒疯。
桓墨半倚在金宝珠身上,好像也并没有在意金宝珠不理他,他拉着金宝珠的手随意的晃了晃,半晌睁开眼,抬起头看向金宝珠。
“为夫想问一件事。”
金宝珠被他拉的有点烦,但还是耐心的点点头。
“侯爷直说便是。”
桓墨看着身边的女子,她的眉目并不摄人也不悍丽,只是带着几分舒然的秀美而已,但是不知为何,他开口之前还是咽了口唾沫。
“夫人你名讳叫什么?”
“……”
金宝珠垂眸看着桓墨。
桓墨扬首看着金宝珠。
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