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漂亮,”提起迟贞,褚南浔不觉红了耳朵,“不过这和漂亮无关,因为她漂不漂亮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因为脸。”
“褚大哥和她是怎么认识的?”阿柔打破砂锅问到底。
褚南浔愣了一会儿,意识到阿柔说的“她”是迟贞,他想了想答道:“我当时命悬一线,她救了我。”
他说这话不是作假,那时迟贞若是晚到几日,他说不定就心灰意冷,自尽于湖底了,哪里能有今日?
阿柔猜测道:“那你对她可能是感激之情吧?”
感激?褚南浔顿悟。
他想起在平滩湖的时候,迟贞说他对向千兰的感情是感激,当时他不以为然,心心念念都是“千兰”,此时听阿柔问起,他骤然发现,原来“感激”和“喜欢”之间的差别竟有这么大!
此刻,他终于明白,他对向千兰只有感激,而且这种感激还是建立在欺骗上的,向千兰自始至终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真话。
只有对迟贞,他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真心实意的爱。
“不,我对她不是感激,是刻骨铭心的爱。”褚南浔笑着答道。
几经生死,不管身处何地?不管身在何方?褚南浔敢说,自从遇见迟贞,他心里就再没有过其他人,以后也不会有。
阿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褚南浔沉浸在对迟贞的思念中,丝毫没有察觉。
他现在只想拿回流云剑,早日上山,只要五灵脂一到手,他一刻也不愿停留。
*
整整一天,阿柔都没有再来,一直到第二天,外面快黑的时候,阿柔才到洞里来。
被饿了一天半的褚南浔,见阿柔两手空空,精神更加萎顿。
“褚大哥,你跟我出来,我把匕首还给你。”阿柔低着头,鼻音微重。
褚南浔晃晃发昏的脑袋,亦步亦趋地跟上。
再怎么昏沉,走在两步宽的悬崖,也不敢大意。他背靠石壁,紧紧贴住,一步一挪,比前面的阿柔慢了许多。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见阿柔坐在悬崖边,她的身后大约有半丈的空地,已是悬崖上最宽敞的所在。
终于有了立足之地,褚南浔放松精神,坐到阿柔的身边。
阿柔一直没开口,褚南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侧头去看,阿柔的眼角发红,似乎是哭过了。
迟贞不是个爱哭的女子,有什么事,总是先想办法解决,而褚南浔也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面对心情不佳的阿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叔说,等青阳回来,就让我嫁给他。”阿柔语气飘忽,好像说着和她自己无关的话。
“那恭喜了。”褚南浔敷衍道。
阿柔似有些生气,转过来看着他,“褚大哥就这么想我嫁给他?”
褚南浔神色踟躇 ,“这话怎么说?说起来,咱们拢共就认识了四天,其中说话的时间,可能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吧?还有你说的青阳和二叔,我连见都没见过,实在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他顿了顿,见阿柔不说话,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没什么不好的,你二叔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是认真考虑过的。”
本来阿柔的情绪还好,一听他这话,立刻就怒了。
“他林青阳是二叔的外甥,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想娶谁就娶谁,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又有谁真正为我好?”
“你怎么会孤苦伶仃一个人?你大哥不是还在吗?”褚南浔咳嗽一声,试图缓解尴尬。
“又不是亲大哥,”阿柔满脸幽怨,“我亲大哥四五岁上就夭折了,这个是我堂哥,是二叔的儿子,不然为什么他的腿没了,二叔就不准我们下山了。”
褚南浔诚心建议道:“既然在山上这么不开心,不如下山怎么样?”
阿柔摇头,“我的鹊登枝还没练好,一个人下不了山的,除非有人帮我。”
听闻“鹊登枝”三个字,褚南浔心头巨震,却浑作不知,只旁敲侧击地问道:“我一直不懂,你们为什么没有姓氏?”
“不是没有,是不让说!”阿柔压着声音,环顾四周,“这是丢脸的大事,没手刃仇人之前,谁都不可以提起。”
褚南浔恍然大悟,这群人是建州鹊形门的人,他甚至怀疑,阿柔是不是袁时失踪多年的表妹——温柔。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对阿柔说:“你要下山的话,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把匕首还给我,没有匕首,我就没办法帮你。”
阿柔有些犹豫,沉默不语。
月上梢头,光辉遍布照天烛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的月亮真圆啊!”褚南浔感叹道。
“是呀,”阿柔随声附和,“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大家都这么说。”
“什么,你说今天是十六?”褚南浔霍地一下站起。
不管是阿柔捡到流云剑,还是得知山上人的身份,他的情绪都没有现在这么激动过,以至于差点从山崖上摔下去。
这几天,他脑子昏沉,竟然错过了大事,忘了与陈守明的五天之期。
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