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四个狗腿,褚南浔终于有时间把脸上的面巾取下,“刚才说话的两个人你可认识?”
迟贞苏醒时,就已经被抬到旷野上来了,她不知道褚南浔说的两个人是谁?但刚才来的路上,只有前面领头的两人一直在说话,她擦测,褚南浔说的应该是那两个。
“这两个人,一个叫吴钻江,是鱼尊派已故掌门的儿子,冤枉我偷了他们的鱼息术,在试剑大会上对我穷追不舍;另一个叫陈四,是崔恪的贴身奴仆,和崔恪一直南下游玩,半道上把自己的主子出卖了。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混在一起,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情,褚南浔同样想不通。
按说,吴钻江误以为鱼尊派秘籍被迟贞盗取,对迟贞怀恨在心,这完全说得过去。但是通过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褚南浔觉得,崔恪并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主子,不知道陈四因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旧主,甚至不惜沦为温图的走狗,也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难道,仅仅是五百两银子,就可以让一个原本安分守己的人,丢掉人性吗?
褚南浔来不及想清楚这些有的没的,就被迟贞拉着,去追踪吴钻江和陈四。
雨后的路面泥泞不堪,好在二人都是轻功高手,即使脚不沾地,也能很快跟上。
他们紧紧地缀在敌人身后,不多时,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地,平地上有一处巨大的坟茔,墓门洞开,吴钻江坐在墓门口,嘴里叼着一根枯草,骂骂咧咧地再说着什么?
褚南浔听不清,示意迟贞再往前一点,二人弓着身子,悄悄地来到离坟墓不远的路边,蹲在排水的暗沟里。
“这几个小兔崽子怎么还没来?”吴钻江等得烦躁,不住地往来处张望。
他们已到此地多时,久等不至,陈四也急得伸长了脖子,“要不我回去看看吧!路这么滑,在哪里耽搁了也说不定?”
他让吴钻江守在墓门口,自己一个人往回走。
陈四之所以敢回去,不是因为他的胆子有多大,而是他背叛了主子,做贼心虚,不敢到阴气重的坟墓里去,唯恐踏进去一步,被里面的恶鬼索了性命。
就算陈四知道,二妃墓里埋藏的是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和女英,他也不敢冒险。
刚好吴钻江走得累了,也不想动,于是对陈四的提议极为赞成,乐得让他一个人回去。
陈四离开后,吴钻江坐在墓门口想事。
他现在最恨的人就是迟贞,迟贞盗走鱼尊派的秘籍,让鱼息术这门奇门绝技,在他这一代失传。
除此之外,他对掌门师兄林跃水也有怨念,此次到岳州来,是接到温图快马传来的信件。
温图在信中说,迟贞近日一直逗留在潭州,他已约了不少江湖豪杰,准备在潭州结果迟贞的性命,希望鱼尊派能鼎力相助,事成之后,除了将被盗取的武功秘籍还给鱼尊派之外,还额外给鱼尊派一千两银子。
这明明是找回本门秘籍的绝佳机会,吴钻江作为已故掌门的儿子,自然第一个同意。
令吴钻江没想到的是,原以为会立刻同意的掌门师兄林跃水,竟然推三阻四,不仅自己不愿来,还对他处处阻挠,要不是他以死相逼,师兄根本不会同意他过来。
争论到最后,师兄只派了四个师弟来助他,如今一抬担架,他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可恨,温图答应事成后额外支付的一千两,因为师兄的不支持,他也没本事自取,只能便宜了出力多的其他门派。
这么多银子,在海里捕鱼一辈子都赚不来,连带他吴钻江并四个师弟,连给迟贞塞牙缝都不够,哪里还有精力和其他门派争?
这次来岳州之前,因为师兄林跃水的反对,人手不足,吴钻江没办法,就约了其他几个参加过试剑大会的东南门派,但他们都推脱门派有事,不愿前来,等最后到岳州,东南武林竟只来了他们鱼尊派五个。
这也是吴钻江最想不通的地方,明明之前在百里阁,大家提到迟贞都是义愤填膺的,怎么回到东南,一个二个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起迟贞,连最基本的血性都没有了?
任由吴钻江在原地想破头皮,迟贞和褚南浔已经顺着暗沟,跟随陈四走了。
道路湿滑,暗沟更难走,不少枯枝败叶被雨水冲了进来,它们没有生命,不能发出声音,迟贞目不能视,就算有褚南浔在一旁帮忙,到底不是自生的眼睛,一不小心就踩了上去。
天空混沌不开,寒风亦不停歇,陈四本就害怕,突如其来的树枝断裂声把他吓了一跳,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酒窖方向跑去。
眼看陈四就要脱离掌控,褚南浔追之不上,两手将迟贞从暗沟里托出去,迟贞听声辨位,向陈四掠去,疾行中,红绫从袖口飞出。
陈四狂奔不止,黑暗中,只听得背后有破空声袭来,他虽然跟崔命学过几年看家护院的本事,在恶鬼面前也只有逃命的份儿,他一边跑,一边祈祷,坟墓里的恶鬼不要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