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人听了,都向空中嗅起来,“好像是有一点。”
借着火光,汤半清看到天空中飘散的一粒一粒,像面粉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汤半清指着粉末问。
禅师无痕和崔命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天上看,只见空中的粉末越积越多,从一开始的稀薄看不清,已经开始迷眼睛了。
他们躲在民房里,远不如崔恪躲的凉亭开阔,粉末的浓度也更高。
意识到问题的三人,慌忙捂住口鼻,却已经来不及,只跑出去两步,就倒在了门边。
*
褚南浔抱着迟贞,听着迟贞和缓的呼吸,知道她又从阎王手里捡回来一条命。
抱了有一会儿,褚南浔鼻翼微动,弥漫的酒味中仿佛夹杂了什么味道,身为大夫的直觉,褚南浔觉察到不妙。
他知道,迟贞是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他一个大男人更没有这些习惯,联想到君山岛上的情形,以及尚未路面的温图,褚南浔撕下衣襟,捂住口鼻。
至于迟贞,她没有嗅觉,根本不用担心。
过了一会儿,外面似乎有异动,褚南浔带着迟贞,根本无处可躲,他干脆顺势往地上一躺,装作被迷晕的样子。
踢踏踢踏,有人走了进来,尽管刻意压了脚步,回音还是让他们无所遁形。
“可算是抓到她了,这个臭婆娘,骗着老子在水里面来回兜圈子。”
褚南浔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说话的人身材矮小,是他不认识的人,但是听这个人说话,褚南浔猜测,他应该就是迟贞提起过的鱼尊派。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个子比鱼尊派的那人要高一些,说起话来却十分怯懦。
“赵大哥吩咐咱们快点把人带回去,咱们就不耽搁了吧?”此人说话时带着征询的语气,好像很怕鱼尊派的小个子。
鱼尊派那人本想羞辱迟贞一番,听到高个的催促,只好作罢。
他一拍手,门外进来几个跟他同样穿着草鞋的人,用担架将褚南浔和迟贞抬了出去。
外面的雨未停,却越来越小了,说话的两人在前面开路,褚南浔穿着打湿的透透的衣服,被两个小喽啰高举过头顶,充作他们的雨伞。
迟贞的衣服虽然干了,待遇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一样被两个人顶在头上,穿行在君山岛上。
被人架在头顶,褚南浔终于敢睁开双眼,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迟贞,还是睡着,一动不动。
下过雨之后的道路泥泞难行,此时正是下坡路,抬着迟贞的后一个人,突然脚下一滑,褚南浔正要抬头去看,无意间瞥见迟贞的手,因本能反应将担架的边缘狠狠地抓了一下,他才意识到,原来迟贞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
也是,这么难走的路,有人抬最好,何必费那个劲非要自己走呢。
褚南浔安心躺下,心想他们会被抬到什么地方去?另外几个同伴是不是也被抓了?
又走了一段,褚南浔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他一下,他伸手一摸,原来是迟贞扔过来一枚鹊尾针。
他顺势把鹊尾针放到怀中,然后微微抬头看前面的迟贞,尽可能不让抬担架的两人感觉到重量变化。
也许是心有灵犀,迟贞在他看过来的同时,悄悄地用手在胸前比划。褚南浔心领神会,暗暗把手放在流云剑的搭扣上。
领头的两个人,因为空着手,走起路来比后面抬担架的四人快得多,才拐了一个弯,人就消失不见,而迟贞他们,离那个弯尚两三丈的距离。
行动就在此刻,褚南浔在心里默数三个数,与迟贞同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担架上翻下来。
褚南浔虽说打不过迟贞,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是手到擒来的,只见流云剑抖动如练,如剑谱上所画的一样,将前后两人的脖子依次缠住,一拉一拽,两颗人头咕噜噜,顺着缓坡滚了下去,掉到了斑竹林里。
另外两个人,也被迟贞用红绫一前一后的勒住,面色发绀,瞬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首战告捷,褚南浔收剑入鞘,几步奔到迟贞身边,“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迟贞拨弄着头顶的鹊尾针,唇角微翘,“我现在神清气爽,是这辈子状态最好的时候,我保证,等下不舒服的一定会是温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