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剑还给褚南浔,斩钉截铁道:“我去水下探个虚实,你们在上面等我的消息。”
“这怎么行?”马希苓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咱们就在上面等着,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儿!”
崔恪附和道:“马姐姐说得对,大家都不是旱鸭子,哪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我意已决。”迟贞的语气不容置疑。
“大家都会水,这事不假,不是我迟贞瞧不起大家,你们虽然会水,但谁有我的武功高?又有谁,能在水下长时间潜伏?”
“红衣迟三娘”的本事,在场之人有目共睹,没有谁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比她厉害。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迟贞正准备下水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褚南浔却把她叫住了。
“怎么?你想拦着我吗?”迟贞挑眉问道。
她说话的口气虽然盛气凌人,一点相让的意思都没有,但如果褚南浔执意不同意她去的话,她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我不想拦你,”褚南浔故作轻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我只是想提醒你,水下不是一般的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褚南浔的确想拦住迟贞,但他知道迟贞的脾气,就算迟贞现在妥协了,以后也会一直憋在心里。
与其这样,倒不如放任迟贞,做她想做的事,大不了自己以后多付出些努力,尽可能快地把寒症了结就好了。
话一说完,褚南浔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抛给迟贞。
“喝了它,能帮你抵一会儿。”
迟贞会心一笑,探手将瓷瓶准确无误地接住,然后弹开瓶塞,一饮而尽。
“谢啦!”瓷瓶应声入水,激起一小片水花。
不待褚南浔再说,迟贞已经像游鱼一样,顺着门板溜进云梦泽,溅起的水花可忽略不计。
众人来不及赞叹迟贞过人的水性,就又投入到紧张的戒备当中。
没有迟贞的耳朵帮忙,大家虽然武功不弱,却还是着了水鬼的道。
先前“嘎吱嘎吱”的声音又响起来,褚南浔瞅准机会,用流云剑刺了几次,对方都只是受伤,而没有一剑毙命。
如此这般,经过几轮拉锯战之后,门板不堪重负,裂成五六截,板上之人全部跌入水中。
腊月的云梦泽不是一般的冷,湖水虽然没有结冰,却足以刺骨。
一入水,褚南浔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痛,也因此对迟贞的寒症有了第一次感同身受。
崔恪的水性远没有江边长大的马希苓好,却还是不顾自身安危,和崔命合力,将马希苓托出水面。
月色皎洁,照得水面上波光粼粼,让人越发的寒冷。
不远处风声飒飒,是风吹君山岛上湘妃竹的声音,大家听在耳中,奋力向岸边游去。
水下黑暗,看不清周围是谁?大家只能凭借先前的记忆,判断同伴在何处?
明明水下已经十分冷了,褚南浔还是感觉到了与之前不同的寒意,似乎有人向他游了过来,他回身去挡,入手竟是一柄寒意森森的匕首。
来人极擅水性,仿佛天生就活在水中,就算与迟贞想比,也不遑多让。
褚南浔看不见水中之人的长相,只是在与他周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脚,粗糙不堪,好像穿着一双草鞋。
来人的武功并不比褚南浔高强,只是凭着高超的水下功夫,把褚南浔逼得节节败退,有几次险些丧命在他的匕首之下。
如此游斗几次,褚南浔审准机会,探出头到水面换气。
借着月光,褚南浔看到岸上多了好些人,分不清哪几个是同伴?哪几个是敌人?
还没等他喘匀,右脚被人一拉,又沉到了水里。
在水里待得越久,褚南浔的身体越发麻木,有时候甚至不能感知敌人从哪个方位过来,只仗着流云剑锋利,一通乱舞,把敌人阻挡在剑圈之外。
虽说在浔阳江边住了不短的时间,以褚南浔的水性,还是不能跟敌人对耗,再过得一刻钟,他就算不被对方杀死,也要淹死、冻死在云梦泽里。
就在他体力即将耗尽的一瞬间,突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带他往前游。
此人不比先前的敌人劲大,也没有散发出杀气,褚南浔知道是迟贞,于是,放心大胆地跟着她,快速地往岸边游去。
临近岸边,迟贞一个纵跃,带着褚南浔落在地上。
等神思麻木的褚南浔反应过来,才发现,其他的同伴,早就先他一步被迟贞救了上来。
不待褚南浔坐稳,迟贞又将他一把提了起来,厉声喝道:“大家快走,水下都是鱼尊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