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嘚嘚远去,迟贞和褚南浔听了士兵的话,纷纷猜测这位被抓到的同党是谁?究竟是袁时走了背运?还是荆州府衙随意抓了个人,想逼他们现身?
他们商议了一回,决定潜回荆州城,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袁时,都把他救出来。
袁时对他们不仁,他们却不能对袁时不义,说到底,袁时只是把他们骗到荆州来,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商议已定,褚南浔安排店家做了早饭,二人草草吃过之后就骑马北去。
因为要救人,他们不敢耽搁,抄近道赶往荆州城,沿途无论是集市还是村庄,都贴满了告示,内容与驿站士兵通报的相差无几,其中有少部分还附上了被捕同党的画像,正是袁时无疑。
一路上快马加鞭,刚过晌午,两个人就进了荆州城。
沿路上,褚南浔已经打听清楚了,袁时是被巡防的士兵抓到的。
高保勖因宝物丢失大发雷霆,却一直找不到迟贞的踪迹,一怒之下,命令全城戒严,并大肆搜捕迟贞的同党。
从司兵府跑出去后,袁时自知理亏,不敢到客栈去找迟贞,就寻了个僻静的小店住了几日。
红珊瑚没有着落,他想找人夜探王宫,于是在□□中广发英雄帖,却被有心人盯上了。
一个江湖惯骗,谎称自己认识南平三州很多叫得上名号的武林高手,愿意做中人为他牵线,之前却卷走了他所有的钱财。
可怜袁时,做的事见不得光,连求告都没有地方去。
更为可悲的事,他从生下来就没缺过钱,突然间让他过这种只出不进的日子,就好像从云端跌进了污泥。
无奈一下,袁时找了个破庙,打算暂住,顶了一夜后实在受不了了,于是铤而走险,干起了老本行,到附近的青楼去敲诈勒索。
不料,他这次运气不好,被敲诈的那位姐儿怕死,却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她见过袁时的画像,当面把银子交出来了,等袁时一离开,就向巡街的士兵揭发。
士兵都是因为红衣迟三娘的事被派出来巡街的,正愁找不到门路,听姐儿说有红衣迟三娘的同党,想都没想立刻追上去,把还没走远的袁时抓个正着,当即扭送进了巡防营,后来又把他转送到了刑部大牢。
回城之后,褚南浔买通了送饭的衙役,打听袁时在牢里的情形,得知他每日被大刑伺候,连饭都没得吃,觉也不准睡,过得惨不忍睹。
饶是如此,褚南浔也同情不起来,袁时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们能冒险来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时辰尚早,褚南浔跟迟贞围着大牢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破绽,看来硬闯是不行了。
“咱们怎么进去?”迟贞问。
救人是她提议的,具体怎么操作,她却是一头雾水,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褚南浔身上。
刑部监牢,比其他大牢的守卫都要严密,褚南浔能买到消息已经是花了大价钱了,想要进到牢里面,他就算有那么多的银子,也没有一个当差的敢接。
因为这次大盗案的原告,是南平国的实际当政者——高保勖,任谁都没有本事敢说自己不害怕。
“现在有两种方法,”褚南浔考虑一番后说道,“一是,咱们自首,或是想办法犯点事,被抓起来。”
一听这个方法,迟贞就感觉是个馊主意,当即反对,“不好,万一在大堂上被打板子,我肯定会反抗,到时候还没进大牢就暴露了。”
褚南浔点头,觉得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这是下下之策,能进刑部大牢,咱们要犯的事就不能小,这么短的时间,咱们到哪里伪造现场去?”
“那第二种方法是什么?”迟贞好奇地问。
褚南浔郑重其事道:“冒充死刑犯家属。”
刚才转圈的时候,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最近一段时间是秋后问斩的“旺季”,隔三差五就会有人被斩首。
而死刑犯在行刑之前,是允许和家人见最后一面的,只要有钱,买通家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刚好明天就有一个犯人要被行刑,今天晚上是犯人跟家属见面的时间。
只要买通那位犯人的家属,进监牢的事就算成功了。
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二人商量好,由褚南浔去联络死刑犯家属;迟贞则去马行,把马换成马车,再找个稳妥的地方停好,方便带袁时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