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先早就打听好了一切 ,褚南浔很快就找到了死刑犯的家属,对方开价很高,一百两银子一个人,也就是说,他跟迟贞都去的话,必须要付给对方两百两银子。
听说只要两百两银子,迟贞反而很高兴,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银子不过是取之高保勖、用之高保勖罢了,她不用出一分钱。
明日就要处斩,今晚是见面的最后期限,为了伪装得更像一些,褚南浔买了很多山珍海味,然后带着迟贞到事先约定好的黑巷子里,等犯人家属出现。
他们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天都黑了,那个叫周二的人才冒出来,后面还跟了三四个壮胆的。
“银子带来了吗?”周二急不可耐地问。
迟贞看不见周二的脸,单从声音判断,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形容猥琐的人。
几个时辰前,褚南浔才跟周二见过一面,他见周二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由地警觉起来。
他怕周二出卖他们,带来的是高保勖的爪牙,立即脚步后移,摆出一个起势,准备随时带迟贞跑路。
“银子我带来了,你带这么些人是什么意思?”
周二看出他是个练家子,不敢擅自行动,退后一步,把站在后面的同伴让出来。
被让出来的人打扮相对文雅,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虽然破旧,却彰显出他读书人的身份,很明显是这群混混的军师。
军师把周二往旁边拉了拉,给自己腾出更大的发挥空间,然后走到褚南浔的近前。
“周大哥在世上没有亲人,只有咱们几个好兄弟,牢里有规定 ,最多只允许三人探监,如今你们要顶去两个人的名额,让兄弟们没办法见周大哥最后一面,这两百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些?”
牢里的周大,是周二一母同胞的亲哥,他们都是街市上的混混,吃一顿管一天的货色。
自从周大犯了事之后,周二就一直跟着军师,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
今天刚好褚南浔找上门来,他以为是什么冤大头,就和军师商议,打算发一笔横财。
听了军师的话,褚南浔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些人与死刑犯不过是酒肉朋友,这个周二,自己的亲哥都快死了,他还有心思跟别人一起坐地起价。
之前,褚南浔还怕连累死者家属,绞尽脑汁设想怎么帮其脱身,现在见到这群人的嘴脸,他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想到这里,褚南浔收起防御,“那是自然,你们现在多出来四个人,一个人加多少银子,自己商量出个价吧!”
这群“家属”怕勒索不成,出门前都私藏了匕首短棍,准备随时动粗,他们没想到褚南浔竟然这样大方,心里高兴起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军师。
军师将破折扇挥开,掸了掸衣角上的灰,笑道:“兄弟们要的也不多,一人加一百两不为过吧?”他见褚南浔答应得爽快,就狮子大开口起来。
褚南浔转头看向旁边的迟贞,想听一听她的意见,却发现迟贞的脸臭得能熏死蚊子。褚南浔知道,迟贞不是在意那四百两银子,她在意的是,别人骑在她脖子上拉屎。
既然迟贞不同意,那就没得商量,褚南浔不想多说,他往前一步,把手搭在军师肩上,等军师反应过来,那把破折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褚南浔的手上。
“这位署名为‘诸葛刘’的大哥,不知你这柄扇子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诸葛刘”正是这位狗头军师的外号,他见扇子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地抢去,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这群混混以他马首是瞻,就算不商量,他一个人也能拿主意,但是,让他凭空少拿一百两,他着实有些不甘心。
“这样吧,”诸葛刘想了一会儿答道,“相逢即是有缘,公子的面子我给了,你就出三百两如何?”
褚南浔不置可否道:“我的面子值一百两,那我身边这位姑娘的面子又值几百两呢?”
从开始到现在,迟贞一句话都没说过,诸葛刘看迟贞体态瘦弱,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以为她是跟着褚南浔出来见世面的,就没放在心上。
“恕刘某直言,这位姑娘的面子一文不值……”
诸葛刘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周二拉住他,低声道:“你先别急着说,这娘们儿长得不赖,你让她陪我们玩玩儿,也能顶个一百两。”
周二声音极小,对面的迟贞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心头火起,手一伸就是两个巴掌。
“好啊,那本姑娘就陪你们玩儿玩儿!”
这群混混刚才被褚南浔炫了一回技,以为见到了绝世高手,这时见迟贞出场,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的!
可怜周二,被迟贞打落十几颗牙齿,两边脸高高肿起。
他被吓破了胆,瑟缩地躲到诸葛刘的背后,捧着一双脸求饶,“姑奶奶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放小的一马!”
褚南浔怕事情谈不成,被他们到州府去揭发,赶紧给他们一个台阶,“怎么样?姑娘的面子值多少银子?”
诸葛刘谄媚一笑,不敢再坐地起价,“咱们不打不相识,之前跟您说的二百两,就按原价好了。”
听到金额不变,褚南浔懒得多费口舌,他随手抛给诸葛刘一个包裹,让周二为他们引路。
周二捂着脸,走一步瞟迟贞一眼,脚下却不敢懈怠,领着他们往刑部大牢而去。
刑部关的都是重刑犯,监牢栏杆都是由生铁打造,锁链也非常结实,连看守的人,都比普通的大牢多一倍,好在夜里轮班,人手只有白天的一半。
进了监牢,周二说明身份,然后引着他们去寻牢头,再在探访人员的名单上签字,褚南浔跟迟贞推说自己不识字,和周二一样,只按了手印。
之后,牢头派人来搜身,看他们是否有携带兵器?
迟贞的鹊尾针和红绫藏了十分隐蔽,平时就很难被发现,而褚南浔的流云剑一直在腰带里,也没有被搜出来,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趁手的兵刃进到了监牢里。
他们把带来的食物留给周二,之后找机会离开,在监牢里寻找袁时。
监牢环境极差,再往里,褚南浔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里面的人都是早已定刑的人,不会再被施以重刑,只有袁时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才有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