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尔睁开的眼睛,眼珠会动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正常。
“怀仁,孩子呢?”陈盈之催着,她觉察到蒙怀仁和春生的反常。
蒙怀仁知道躲不过去,示意春生把孩子抱给陈盈之看。
“是个小姑娘。”他说。
陈盈之笑着,“小姑娘好啊。”
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冰窖里突然涌进来很多人,把他们搬了出去。
之后,他们被皇后安排在了后宫。
皇后陈金凤,是其母亲陆氏与父亲男宠侯伦所生的私生子,入宫后,靠着一身冰肌玉骨,曾做过闽王王审知的才人。
做才人时,陈金凤就与王鏻有私情,王审知死后,她被王鏻纳为姬妾,后来封为皇后。
陈金凤听宫人说,王鏻在冰窖里养了一个美人,还怀了龙胎,本想惩治一番,又听说美人是王鏻抢来的,孩子也是别人的,这才作罢。
不过人都已经接出来了,她也懒得再关回去。
因为陈金凤的嫉妒心作祟,陈盈之几个,反倒不用再忍受寒冷。
她在后宫中养身体,因为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喂毒药的人也就没有再来。
孩子听不见,也不知道痛。
陈盈之看着受苦的孩子,想到生死未卜的丈夫,每日以泪洗面。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王鏻回宫了。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窖寻人,他错过了孩子出生,还没看到孩子的样子,到底是不是陈守元所说的怪物?
直到在后宫中见到孩子,王鏻大失所望,大发雷霆。
这时,陈守元又出现了。
“陛下,孩子没有按您预期的长,这女子犯了欺君之罪,简直十恶不赦,不如一剑把她杀了!”
“洞真先生说得对,”王鏻目露凶光,“不过杀之前得先让她尝个小菜。”
“来人,取朕的金鞭来!”
内侍应声而来,捧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鞭子,上面布满倒刺。
陈盈之刚生产不久,本就心力交瘁,几鞭下去,引发崩漏之症,身下淌满鲜血。
纵是这样,她也没有哼一声。
王鏻觉得无趣。
陈守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陛下,她不出声,打她的孩子怎么样?反正他丈夫已经死了。”
“打?”王鏻怒目而视,“生得不合朕意,杀了岂不是更好!”
他说着,换上一柄剑,森森寒光,倒影着陈盈之惨白的面容。
春生抱着婴儿,躲在蒙怀仁后面,不敢睁眼。
王鏻喜好武术,学过一些功夫,三两步绕开阻拦,挺剑向孩子刺去。
眼看剑已经刺中了孩子眉间,立刻就要赴死,地上的陈盈之突然跃起,挡在了王鏻的面前。
霎时间,一剑封喉,滚烫的鲜血喷洒在孩子的眼睛上,她发出了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哭嚎,撕心裂肺。
王鏻一脚踢开陈盈之的尸体,还要再刺,却被人拦住。
“无耻恶贼,纳命来!”
房梁上跳下一个黑衣剑客,几剑把王鏻逼退,带着蒙怀仁几个逃离。
皇宫守卫森严,王鏻又养了不少死士,蒙怀仁和春生都不会武功,全靠黑衣剑客保护。
眼看追兵越来越多,逃出已然无望,黑衣剑客只好把他们藏起来,自己则跑向另一个地方,以充作诱饵。
蒙怀仁和春生在水缸里待到天黑,一直等周围都没人了,才顶开盖子出来。
好在孩子不会哭,不用担心暴露。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蒙怀仁带着春生折返回宫,看到陈盈之还躺在地上,鲜血已然凝固,铺洒一地。
他不敢挪动尸体,怕行踪暴露,只是从陈盈之的怀里,掏.出一幅明黄色的手帕。
手帕是陈盈之绣的,布料是在宫里找到的,小小的一个“贞”字,陈盈之说,那是她成亲时,与尉迟瑾许下的誓言,“忠贞不渝”。
夜色漆黑,后宫中的人都被派出去搜寻黑衣剑客了。
蒙怀仁找出一口木箱,里面是他在皇宫中无意间发现的书籍。
他把书籍拿出来,在箱底铺上一层皮革,把书放回去,平铺整齐,再把孩子放上面。
皇宫内有很多出水口,恶臭难忍。
蒙怀仁先扔一块木板到水里,再把箱子放上面,然后和春生一前一后,护着箱子,向宫外游去。
他要把这些书和孩子都带出去,用这些书治好孩子,并传她一身武艺,绝不辜负陈盈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