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贞并没有幻听,她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褚南浔,只不过褚南浔今天换了件青白色的长衫,她不知道。
出了客栈,褚南浔紧赶慢赶,甩开吴士干好几里路,来到梅花池石林。
石林路途复杂,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他急得运起轻功,踏上一丈高的石牌,远远看到百十号人聚集在一起,立刻飞奔过去。
到了离人群最近的石牌,看到迟贞一身红衣,遭到众人围攻,满身是血,摇摇欲坠。
他急得大叫一声“迟贞”,这是他第一次叫迟贞的全名,以前都是叫“迟姑娘”。
声音嘈杂,震耳欲聋,恍惚间迟贞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然后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如泣如诉,笑着倒了下去。
霎时间,红衣散开,化作一朵盛放的牡丹。
褚南浔想去接,终因隔得太远,没有接到,整个人扑在地上。
他心里害怕,不知道迟贞是生是死,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迟贞身边围了好多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甚至还有人拿着长刀,想对她的“尸体”横加毒手。
虽然刚刚赶到,还不明就里,但有人想对迟贞行恶毒之事,褚南浔如何能忍?
他愤然爬起,右手扶在腰间,按下搭扣,流云剑倏地弹出,剑身如墨,如神兵天刃,抖动间发出龙啸之音。
宝剑在手,一身泥污的褚南浔爆发出别样的光彩。
他捏了一个剑诀,脑子里闪过在山洞时,迟贞指导他武艺的场景,感觉胸臆间充满了力量。
运力于腕,展开流云剑法的无上轻功“飘字诀”,飘然上前,从天而降,截下所有指向迟贞的兵器。
“哗啦啦”,不过顷刻,任你是何种兵器?遇到流云剑只能应声而断,洒落一地。
褚南浔虽然只练了几天时间,但流云剑法实在巧妙,秘诀全在“快”、“轻”两个字。
“快”则出剑如风、快如闪电,“轻”则身如柳絮、轻灵如意。
其他人没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法,摸不准路数,有好几个人手慢了,没来得及收,还吃了一剑。
流云锋利,削铁如泥,这些收手慢的,伤口深可见骨。
也是褚南浔刚学,功力尚浅,若是再等几天,他们的手怕是都没了。
饶是如此,地上已然哀鸿遍野。
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加入战斗的向从阳,时隔五年,再见到褚南浔,心内恨意尤甚。
昨天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褚南浔往里钻,不仅人没抓到,他的面子也丢得一干二净。
向从阳不知道褚南浔从哪里学来这么厉害的剑法,爱女也不能再作为要挟褚南浔的筹码。
眼下形势,他不能跟着其他人出头,但是褚南浔找上门来又该如何?
思忖之下,他决定拉着向千兰离开。
五年不见,远远看去,褚南浔容颜依旧。在流云剑的加持下,气质更胜从前,向千兰竟有些流连忘返。
当初虽然是向从阳的主意,让她去勾引褚南浔,但褚南浔容貌上佳、和气有礼,她曾不止一次地动过心。
然事与愿违,建立在阴谋上的爱情终究不会结果,现在她也有了师兄,师兄才是她一辈子的执念。
说到师兄,他还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恨不得嵌在迟贞身上,向千兰的情绪,一瞬间从柔情缱绻转为怒火中烧,冲刘瞻叫道:“师兄!”
刘瞻正在边上观望,他有心帮助迟贞,又怕与众豪杰为敌,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现在迟贞倒了,生死不明,可惜之余他也再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刚好听到向千兰叫他,就跟在后面走了。
他们师徒三个一走,门人弟子也都跟着离开,现场没有留下一个百里阁的人。
眼看就要得逞,竟然有人横插一杠子,温图气极,这个人来路不明,剑法还快如鬼魅,他自知抵挡不住。
加上从牢里逃出来的那些人,也都帮着迟贞,他感觉大势已去,只能另找时机。
于是,趁所有人不注意,拉着边上躲藏的赵人杰,顺势溜了出去。
鹊尾针上不知道抹了什么,张之槐兀自血流不止,叫苦不迭,被弟兄们抬着下去。
心怀鬼胎的人一走,剩下的全是东南方向来人,除了鱼尊派的林跃水没有受伤,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褚南浔仗着流云剑之利,守在迟贞身前,不让他们靠近半分。
牢里的人,被关在地下长则十日,多则半月,憋屈到不行。一朝得救,凭着一股愤慨之气,战力变成平时的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