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四,试剑大会的前一天。
百里阁里张灯结彩,准备在三比之前,给刘瞻和向千兰完婚。
清早起来,云来客栈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只有迟贞几个还在店里。
迟贞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到场。即使身体康健,她也不会去参加。
了解到事实真相的褚南浔,对向千兰已然情断,自然不可能去现场。
崔命与向大小姐天生不对付,对她的厌恶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打死都不可能去参加她的喜宴。
没有去的人里面也包括吴士干,他是昨天晚上搬到云来客栈的,还顺带接了迟贞给他的任务——去百里阁送剑盒。
百里阁守卫森严,迟贞自觉再无能力、悄无声息地把剑盒送到向从阳跟前,只能把这件事委托给吴士干。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对这个讨厌的老头生出了信任感?难道是昨天的交心之谈吗?
从昨天的谈话中,吴士干才知道,迟贞支离破碎的身体,有他上次在祠堂试探武艺一多半的功劳,迟贞不答应做他的徒弟,全是他自己做的孽。
怀着对迟贞的歉意,他专门搬到云来客栈来,也是为了找机会弥补。
因此,一听到迟贞有事找他,直接奉若圣旨,连夜就去了百里阁。
独女千兰的喜宴,让初任阁主的向从阳颇为看重,卯时未到就起床收拾。
今天不同于往常,睡在一起的丫鬟迎月没有叫他。
向从阳觉得迎月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才刚当上阁主没几天,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迎月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日后被抬了房,还不得骑在他脖子上去?
他不悦地推了推迎月,提醒她起来服侍更衣。
没想到,平日里温香软玉的迎月,今天却像个僵尸,被推之后还一动不动。
向从阳心头火起,“腾”地一下坐起来,把迎月被子掀了。
被子里面并没有迎月,只有另一床被缠成长条形的被子。
“故弄什么玄虚?”向从阳不耐道,还以为是迎月在和他开玩笑。
迎月向来胆子小,做事循规蹈矩,从不做忤逆阁主的事。
今天没有提早起来服侍,又放一捆被子在床上,除了开玩笑之外,向从阳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心中暗暗觉得好笑,感觉迎月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把那捆被子拿起来,感觉有些重量,里面似乎放了别的东西。
绳子慢慢解开,挤压间,露出了锈红色的一角。
向从阳直觉不妙,三两下揭开被子,锈红色物体现出原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武圣剑。
“来人!”向从阳大叫道。
外面立刻有人回应,“师父有什么吩咐?”是守门的弟子。
有人在就好,向从阳轻抚胸口,一颗狂跳的心回到肚子里,语气重归平静,仿若无事发生。
“去把你屈师兄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办。”
弟子领命前去,向从阳坐在床边,思考迎月去了哪里?
她会不会被人收买,把假的武圣剑放在自己床头,来一招投石问路?
如果是这样,这个收买迎月的人会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师父。”
屈世俊在外面敲了三下门,然后侧身立在门边。这是向从阳定下的规矩,百里阁只有向千兰可以例外。
向从阳暗暗点头,屈世俊在阁中是最懂长幼尊卑的,守规矩的弟子他很喜欢。
得到他的许可,屈世俊低头走了进去。
“你过来。”
向从阳在里间,他住的房间是百里阁最大的,外面还有一个隔间和会客室。
屈世俊移步到隔间,他看向地面的目光,能微微瞥到里间的一隅。
向从阳还穿着中衣,坐在床边,身边放了一件锈红色的东西,像武圣剑。
“世俊,昨晚阁中有什么事吗?”
屈世俊不知道向从阳为何有此一问,再确认自己私放褚南浔的事没有纰漏之后,安然回道:“回师父,昨晚阁中无事。”
“你到书房去看一下,武圣剑还在不在?”
假的武圣剑在非比武时期,都被向从阳放在书房里。
“是。”屈世俊退了出去。
他知道书房的武圣剑是假的,造假这件事还是向从阳让他去做的。
房间里又剩下了向从阳一个人,四下安静得出奇。
“咚咚咚”,有木板敲击声在房间中响起,向从阳警觉起来,这个声音在他的身边不远。
“咚咚咚”,又响了三声,声音似乎是从隔间传过来的。
向从阳循声走了过去,“咚咚咚”,他确定声音出自靠墙的雕花五屉柜。
他到里间去拿了宝剑傍身,重新回到柜子前,小心翼翼地开了半扇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