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楼的小蝶每天准时来帮迟贞化妆。
关于迟贞的身体状况,崔命在来试剑大会的路上就知道了,现在不过是雪上加霜。
只有褚南浔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看着迟贞每天妆容精致,他还以为是姑娘家爱美。
云来客栈里,包括小二都很关心迟贞。
和别人不一样,他除了关心迟贞身体外,还关心迟贞的安全。
硖州近几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采花大盗,附近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快被祸害光了。
迟贞长得本就标致,如今又打扮出众,小二难免为她担心。
对此,迟贞本人倒没有很在意,反正她也不出门。
平静过了几天,迟贞白日练功打坐,夜间无人时自行针灸,身体一天好过一天。
只是,再也不敢在褚南浔面前,做些会引起他怀疑的奇怪举动。
崔命为此郁闷了好久,也因为如此,越发的看褚南浔不顺眼。
五月二十三,三轮比试的前两天,吴士干如约找到云来客栈来。
一见面,迟贞的打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眉间火红的花钿,掩盖住了那条陈年旧疤,褚南浔每天都能见到,还是忍不住被惊艳。
吴士干没有觉得惊艳,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其他的东西,和一个旧相识。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旧相识,介绍给迟贞认识。
这几日,吴士干除了研究武圣剑,就是打听“红衣迟三娘”的事。
最后,武圣剑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迟贞他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让他起了想收迟贞做徒弟的心思。
吴士干能依约前来,迟贞也不想再追究那天差点被他打死的事,就是心里还有点儿过不去。
“我说褚贤侄啊。”吴士干捋着胡子,自来熟地说道,“你弄个破盒子骗我老头子有意思吗?”
褚南浔笑道:“前辈说笑了,那天东西在您手上,小侄以为您知道,就没多讲。”
他边说边接过剑盒,放在一旁。
“一块锈疙瘩?”
崔命好奇地凑上去,想不通这玩意儿有什么值得老头儿借去看的。
“锈疙瘩?”吴士干惊道。
“这东西若是个锈疙瘩,那百里阁几百号人是在干什么?打铁吗?”
莫非锈疙瘩竟是武圣剑?
崔命纳闷,“不对啊,武圣剑分明在擂台的立杆上挂着呢,还天天有人看守!”
“那是个冒牌货。”
吴士干在百里阁不知道钻了多少回了,门口石狮子底下有多少只蚂蚁他都一清二楚。
用假的武圣剑骗各大门派来参会,这件事迟贞是知道的。
刚到百里阁那天,她就在房顶上偷听到了,这一切都是向从阳和温图的阴谋,褚南浔也是清楚的。
迟贞跟吴士干不对付,没必要跟他解释。
吴士干拿到武圣剑的时候,跟向从阳一样,也以为武圣剑就长这样。
直到后来,怎么用都不顺手,才换个方向考虑:武圣剑是不是在这个锈疙瘩里面?
为此,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打开。
最后碰运气,找了一块磁石,刚靠近剑盒,离的还有寸许就直接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真家伙在你身上?”吴士干不甘心。
“不瞒前辈,是。”褚南浔不打算隐瞒。
“想看没门儿!”
迟贞算准了吴士干下一句是什么,直接给他堵了回去。
“迟侄女你这就不对了……”吴士干又想套近乎。
迟贞不像褚南浔,没有用“小侄”来接他的话。
无人应答,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
吴士干自觉无趣,话锋一转,“迟侄女今天的妆容真好看,额头上这个红红的叫什么?”
“噗——”崔命一口水全喷在了吴士干的脸上。
心里狂笑:这个老头子,夸人都这么勉强,没话说就别说啊。
他忍不住在一旁偷笑,一回头,发现褚南浔跟自己一样,瞬间憋气,笑不出来了。
“有话直说!”
迟贞最不喜欢硬攀交情了,扯些有的没的,莫名让人烦躁。
吴士干尴尬一笑,摸了一把脸上的水。
“你们把剑给我看,我很承情,虽然只是个盒子。作为交换,我决定向迟姑娘引荐一个我的旧友,兴许对你有点作用。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褚南浔不知道他的朋友对迟贞能有什么作用,但是很明显,迟贞完全不想理他。
没办法,褚南浔只能站出来,替迟贞挡一挡箭。
“前辈请讲。”
“你头上的伤疤怎么回事?”吴士干的问题来得出乎意料。
在坐的四个人,除了吴士干本人,没有一个能想到是这种问题。
毕竟上一刻还在聊武圣剑呢,褚南浔卡在那里,想帮忙挡箭都无从下手。
“我生下来就有的。”迟贞的回答更加出乎意料。
这话大概没人会信,吴士干以为迟贞不愿回答,只好妥协。
“好吧,你不愿说我不勉强。”
“我没必要骗你,确实是生下来就有的,这是我师父说的,他从来不骗我。”
迟贞说的是真话,但天生自带伤疤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假。
任谁都看得出,那不是胎记,是真真切切的疤痕,是不可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所以,迟贞不奢望吴士干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