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浔起床已是未时了,隔壁没人,迟贞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到昨夜在榻下的一幕,褚南浔难掩笑意,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当务之急是在迟贞回来前,把胡子刮了,他要以全新的面目迎接迟贞。
这件事也不能假手于人,褚南浔到楼下,找店小二要来热水沐浴,又要了刮刀,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打理。
* * * *
午饭一过,客栈里的人就少了,小二闲来无事,窝在柜台里打瞌睡。
“笃笃笃”,柜面被人敲响。
小二赶紧起身,拉扯了几下衣服,眼睛都来不及揉,“客官是住店吗?”
柜台前站着一名男子,虽然瘦削,却身量高挑,挺拔的身姿,显得卓尔不群。
男子飞眉入鬓、丰神俊朗,一身红衣衬得他潇洒肆意、不若俗流。
小二做惯了迎来送往的生意,却没见过这样的人物,一时看得呆了。
褚南浔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不过半个时辰,你就不认识我了?”
“你是……”
小二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来还东西。”褚南浔把木盆摆到柜台上。
直到见了木盆里的刮刀和毛巾,小二才想起来面前的是谁。
“小的莫不是见到了仙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美貌冲击了,第一次就在前不久。
迟姑娘今天被小蝶精心打扮,就像仙女下凡一样。小二觉得,褚公子与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褚南浔失笑道:“小二哥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仙人?”
说完想起来什么事,又问:“与我一起来的迟姑娘去哪儿了?我看她没在房间里。”
小二想告诉褚南浔,迟姑娘去外面换银子买药去了,但如果褚公子问他买什么药,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他可是答应过迟姑娘的,不对任何人讲她生病的事。
也许褚公子本来就知道,他们可是一起来住店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刚刚大婚的夫妻,江湖上的人,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迟姑娘出去换银子去了。”
这是小二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话说一半,就不算撒谎,也没有违背对迟贞的承诺。
褚南浔一听,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连店钱都是迟贞拿鹊尾针押的,一时颇为尴尬,就没有再问。
人一旦没了底气,就觉得浑身都长满了刺。他在楼下也不好多待,干脆连饭也不吃了,直接上楼,等迟贞回来。
左等右等,褚南浔在房间里坐立难安。
迟贞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后门绕回客栈,把小二叫到身边,给了他几包药。
“劳烦小二哥,帮我把药煎好。”
小二接过药包,笑道:“姑娘放心,我会让人守着煎好的,然后亲自端上楼。”
“千万别!”迟贞如临大敌,“就放在后厨好了,我会抽时间过来喝的。”
“好……”小二木然应道,搞不懂她到底要隐瞒什么。
但凡对归硖武林有一知半解的,谁不知道她双目有疾?
就算身负重伤,凭“红衣迟三娘”的威名,也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瞒得这般紧做什么?
迟贞懒得多说,她交待好一切,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出去一趟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但是抓药这件事,又不能拜托别人去做。
否则她大可以在小二说要帮忙的时候,放心大胆地交给他。
“迟姑娘,方才褚公子问过您的去向。”
思虑再三,小二决定还是把这件事讲出来。
迟贞闻言,心内一窒,“你怎么说的?”
“小的只说您去换银子了,其他的话小的一句都没讲。”
“你做的好。”迟贞悬着的心落回肚子。
她取出几两碎银,递给小二。
“以后他再问起,你记得,凡是和我身体有关的事,你都一概不知,明白了吗?”
小二不懂,他们夫妻之间怎么还有这么多秘密?
他茫然地点头,连银子都忘了拒绝,走出几步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