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干只当她修为不够,真气难收,心情更加愉悦。
心情一好,什么都看得开,也就懒得和迟贞争论,顺其自然地想给她个台阶。
“要我交出来,你得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理由?”
迟贞不知道吴士干怎么突然变了,变得平易近人了。
她想了一瞬,“咱们两个人,你一个人,少数服从多数!这算不算理由?”
吴士干想都没想,一把搂过床头的女尸,“谁说我一个人?死人也是人!”
“她不算,我猜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迟贞觉得吴士干真配得上他的名字,简直无聊至极。
“谁说的,刚才有个小娘子在外面妖里妖气,唧唧歪歪的,这是她的奶娘谭婆子,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吴士干得意洋洋。
“哦~”迟贞话音打着弯弯,笑得一脸狡黠。
“原来不是田嵘和谭婆子,是你和谭婆子在这里,嗯……实在有趣。”
她说着,也不等吴士干反应,径直往大门口走去。
边走边嚷:“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说你对谭婆子欲行不轨,谭婆子抵死不从,然后你就……唔……”
黑夜寂静,她的声音足以穿墙,吴士干赶紧追上去,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回来。
“话可不能乱说,我哪有不轨!”
迟贞拍开吴士干的手,继续发挥她的想象力。
“那就是你们两个两情相悦,趁黑夜无人之际在此私会,不料被人撞破,你不想名声有损,就杀了她!”
迟贞一通胡搅蛮缠,说来说去,脏水就是要往吴士干头上泼。
本来吴士干觉得她方才动武,精力亏损,还有点心疼她。不想好心没好报,差点被她气死。
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吴士干只能气得伸出手指头,对着迟贞一顿乱点。
“你,你,你,你不要污蔑我,我还是童子之身,什么时候跟谭婆子有这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迟贞笑他大言不惭,走到褚南浔身边。
“我旁边这个都不是童子,你都七老八十了,也好意思自称童子!”
她不知道童子之身是什么,还以为年龄越小就越符合,吴士干脸厚装嫩,正好可以嘲笑一回。
按年龄来说,褚南浔才二十五,自然是更为童子一些。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童子?你们又不是夫妻,尽骗我老头子。还是说,你们已经暗通款曲?”
刚才的几次嘴仗,吴士干都落于下风,好不容易揪到迟贞的把柄,哪能放过。
他一番“好心解释”,加上令人浮想联翩的笑声,迟贞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童子之身”是什么。
直羞得双颊通红,慌乱低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褚南浔本来在边上看戏,他没见过迟贞伶牙俐齿的一面,正觉得有趣,突然一口遮天大锅砸下来,他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索性装作没听见,把头低到尘埃里。
学着迟贞的样子,胡搅蛮缠一通,吴士干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上风。
至少比刚才试探小丫头片子的身手要解气得多。
外面天色转灰,快要亮了,再待下去可能要被百里阁的人发现。
既然老头子想看,借给他也无妨。
迟贞松口,本来就是褚南浔的东西,主人都同意了,她再没有理由回绝。
若是老头子看完不还,等她养好了伤,再战不迟。
三人决定分头离开,褚南浔还没有定下落脚之处,只说去城内找客栈,让吴士干在第三次比试之前把武圣剑还回来,然后就带着迟贞下山去了。
待迟贞和褚南浔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吴士干从不远处的拐角又折了回来。
他进了守夜人的房间,钻到床底下,取出武圣剑。
他今天去百里阁的后厨,大饱口福,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才追过来的。
谁知道一进祠堂,那个人就消失了。
百无聊赖之际,一个人在祠堂闲逛,看到房梁上有一块木头的颜色比较深。
取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有人来了,只好躲到床底下。
任吴士干如何胆大,看到床下有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吓得够呛。
听到来人进了祠堂,他索性把剑放在尸体的身后,尸体很胖,把剑挡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又进来两个人,但是褚南浔的注意力放在外面,迟贞又看不见,所以都不知道武圣剑的事。
吴士干拿了剑就走了,祠堂重归平静,只剩下谭婆子的尸体还歪在床头。
后间的柜门自里面打开,露出一截黑袍。
一个中等个子、斗篷遮脸的人,从里面跳出来。
“强弩之末,任我采撷。”
黑袍人的声音是最寻常的声音,在街上能抓出一大把。
他从床头扛起谭婆子的尸体,身姿诡异,如蝙蝠一般,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