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在信中说望叔叔思虑成疾,已然病入膏肓,为恐时日无多,让我去见最后一面。
想起上次见面时的情形,望叔叔的确有心竭之象,我不疑有他,立刻收拾起身,往百里阁赶。”
“向从阳之前也给你写过信吗?”迟贞心有疑问。
褚南浔的眼神,从愤怒转而盛满悔意。
“只怪我当时关心则乱,完全没有察觉你刚才说的问题。
望叔叔与我父子相交多年,言辞间除了谈论覃叔叔的下落,从没有提起过百里阁任何人、任何事。
我们的事他也从来没和别人谈起过,所以向从阳是绝对不知道我的存在的。
除非,望叔叔被他拿住,性命不保,抑或是他暗中跟踪。”
迟贞道:“望叔叔与你父子感情深厚,就算被拿住,也断然不会说出你们的。再者,望叔叔又有什么事情能被他威胁呢?”
褚南浔点头道:“你说的是,我那时若有你这般聪明,也不会被骗了。”
迟贞噗嗤笑道:“我若真有你说得那样聪明,就不会被扔到水里了。”
她的笑容宛如经雨芙蓉,明艳夺目。
褚南浔一时失了神,愣了片刻才道:“我说的是真的,当时的我,就没往你说的那方面想,以为百里阁的人品都如望叔叔和覃叔叔一样,所以着急赶路。
一路上快马加鞭,偶尔休息的时候,听到不少人谈论望叔叔的事迹。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边找覃叔叔,一边还行侠仗义,留下一个好名声。
等我到了百里阁,见到他人,发现他的病比向从阳在信中说的还要严重,已经口不能言,瘫痪在床了。”
“那就是说,向从阳没有骗你咯?”迟贞好奇。
褚南浔回道:“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当时的确可以以假乱真了。
为了方便照顾望叔叔,向从阳提议让我住到百里阁,那段时间,百里阁上下所有人都对我关怀备至,特别是千兰……”
一提到向千兰,迟贞明显感觉到,褚南浔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的温柔。
她不信向千兰有那么好心,“她怎样对你好?”
“望叔叔昏迷不醒,之前一直都是其他弟子在照顾,自从我到了百里阁之后,就住进了望叔叔的屋子,每天照顾他,衣不解带。
千兰每天都来看望望叔叔,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服侍,后来她跟我说,是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想天天待在我身边。”
褚南浔说这话的时候,面带些许难为情。
迟贞听出褚南浔的心意,略感失落,“那你对她呢,什么感觉?”
“感激。”褚南浔短短两个字概括。
迟贞追问:“只是‘感激’吗?没有爱吗?”
“那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的吗?”
褚南浔不懂,在他看来,这两者没有区别。
迟贞在心里说:当然不一样!
她没有宣之于口,“感激”两个字让她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她转而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知道是向从阳的诡计?”
褚南浔道:“那是在我开始照顾望叔叔的一个月之后。
那天早上我醒过来去看他,发现他竟然醒了,瞪着两个眼睛一直盯着我,好像有话要说,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无法出声。
没办法,我只好扶他坐起,找来纸笔让他写,但是他双臂僵直,最后耗尽力气才勉强写出‘向’、‘害’两个字。
我猜了好几个,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我问‘是不是向从阳害你’,他突然情绪激动,然后挣扎了几下就晕过去了。”
“真相定然是你猜的那样无疑了!”向从阳的为人,迟贞已经充分见识过了。
褚南浔点头,“我本来打算去找向从阳质问的,他却先找到了我,说千兰对他发誓,此生非我不嫁,问我是什么意见,我当时激动过了头,就把质问他的事给忘了。”
迟贞咬牙切齿,心中暗骂:激动你个头!还激动过了头……
褚南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留意到她的情绪。
“虽然我没有去质问,但心里还是很怀疑,打那儿以后,他们送来给望叔叔的药,我再没有给他喝过,到了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悄悄给望叔叔行针。
时间一天天过去,望叔叔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为免其他人怀疑,我们都装作跟以前一样。
我曾用他们送过来的药喂过老鼠,老鼠喝过以后四肢僵直。
我听父亲提起过,这分明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千足僵’,不知道向从阳从哪里弄来的?
望叔叔让我不要声张,免得向从阳知道后继续加害。
这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后,向从阳来找我,说婚期已定,让我跟千兰成婚,但是在成婚之前,我必须回答他一个问题。”
迟贞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所有事件的关键,“因为这个问题你们就撕破脸了?”
褚南浔点头,“他问我有没有听说过武圣剑,我据实以告,说听父亲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