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屋里面果然干干净净,除了中间搁在两条长板凳上的掉漆棺材,就剩下些木桌木椅木板凳,还有香火盆等物。堂屋供桌前的地上还有滩凝固的血迹,木椅子的尖脚上有血迹,看来黄三娘就是在这里磕死的。
沈清思弯下腰查看四周,虽然屋里没什么东西,但看样子也没有打扫过,说不定还留的有线索,果不其然,她在椅子腿下发现了一根细竹签。
她用手帕包着手,捻起那根细竹签。陈盈好奇地蹲下一看,紧接着嫌弃地退后半步,“这不是别人用过的牙签吗,好脏的,你干嘛捡这个呀。”
沈清思细细看了看,果然是个用过的粗牙签,只是这里又不是用餐的地方,牙签怎么会丢到这堂屋。
沈清思继续在这些犄角旮旯里查看,居然又从地砖缝里搜出了一枚铜钱。
赵骥过去搭话:“那些官差都没找到什么线索,你却能捡到个铜钱,眼力不错嘛。”
沈清思望了赵骥一眼,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陈盈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哼,她眼力就是比你好。”
赵骥看出陈盈是故意和他作对,暗自咬了咬牙。
沈清思没管他们两个怎么互相瞪着眼,只是看着手帕上的牙签和铜钱沉思。
这时,赵骥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跳出门一看,只见有个人影翻墙头跑了。
赵骥连忙追上去,跟到葫芦巷的一条小胡同里,发觉那人正是姚威。
姚威回头看见赵骥追过来,更加卖力的逃跑。不过到底是赵骥跑得更快,他一把揪住姚威的后衣领,把他按倒在地上。
“你要到哪儿去?跟我过来。”
赵骥把姚威押着回到姚家门口,沈清思和陈盈正在门前张望,而陈焘此时也从巷口一溜小碎步地跑来。
陈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见姚威就说道:“外面官兵正要抓你呢,你害死了后娘,你奶奶要替你顶罪,你都知道么?”
姚威原本就一张红脸,这会儿涨得更红,他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推的,我去看时后娘已经倒在地下,我真的没有推她。”
赵骥:“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事还不敢承认。”
姚威:“我没有,我真没有,我那天进屋就看见她躺在地上了。”
沈清思:“你把那天你见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姚威说他们那天中午吵架,后娘嫌他每天吃白饭,让他把虎卫营发的月饷给她,他奶奶不同意,就跟后娘大吵了一架,他也和后娘顶了几句嘴,饭没吃完几人就各自回屋了。
沈威:“我在屋里休息了一小会儿,听见堂屋似乎有动静,就过去看看,我后娘当时就倒在地上。我想扶她起来,结果摸到了一手血,我当时吓坏了,从后墙翻出去跑了了,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虎卫营,然后小侯爷你就把我喊去打马球了。”
赵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后来呢,你怎没跟官府的人说这事,连个屁都没放。”
沈威羞愧地低头,“官府的人说我后娘未时末死的,我听了还有些纳闷,但那时我已经去营里了,所以官府也没怀疑我。”
陈焘:“你跑出去时兴许被你奶奶撞见了,她以为是你杀的人,所以就想法子假扮成你后娘在屋里给人瞧见,现在她还要替你顶罪呢。”
姚威想起早上官府来时,奶奶让他先去外面躲起来,恍然大悟。
他喃喃道:“这,怎么会这样……”
沈清思又问他:“你爹是不是常去赌钱?”
姚威恍了恍神,然后红着脸点点头,“他经常出去赌钱,赌输了回来和二娘还有奶奶要钱。”
陈焘也问道:“你后娘出事已经有两天了,他都没露面么?”
姚威摇摇头,“没有,他经常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
沈清思:“你爹他有没有用牙签剔牙的习惯?”
姚威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这……我见我爹好像经常咬着根牙签。”
此时,几人看见巷口已经来了四个带刀衙役,姚威慌张地来回看着这几人,不知道要不要跑。
沈清思:“你先跟他们去,不要认罪,先把那天的实情告诉衙门的大人。”
姚威点头答应,然后被那几个衙役押走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陈盈有些饿了,四人来到南街一家干净的茶馆吃点心,说好了由赵骥付钱。
陈盈咬着荷花酥问道:“咱们现在该干嘛?”
沈清思:“现在该去找姚威的爹,姚参。”
陈焘:“你难道怀疑他。”
沈清思:“我怀疑他那天中午见过黄三娘,陈哥哥,你在公堂上还有没有听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