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再拍惊堂木,示意严氏不要喧哗。
“曹氏,你说她是自己跌死的,但此案尚有疑点,听闻那日午间你们曾经争吵。”
曹氏点点头,“大人,不瞒大人,媳妇经常和民妇争吵,那天也不过是寻常吵闹罢了,谁知道她会不小心磕到头呢。”
裴笙摸了摸八字胡,朝一边的衙役挥挥手,那衙役从后堂拿过来一套女子的布衣,一根短棍,还有一个白色布球,像是塞枕头的棉花胆。
曹氏看见这些东西,低下头神色慌张。
裴笙起身走到下面,拿起那个布球,旁人才看清这布球上画的有鼻子眼睛嘴巴,白球另一半包着黑布,还扎成了妇人发髻的样式。
裴笙:“本官今日抓你时,在你房里搜出这用布缝成的人头,还有这衣服,你作何解释?”
曹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裴笙:“传王氏。”
送衣服的王婶被召唤来,陈焘见她果然长着一对儿斜眼,眼睛还长得极小。
裴笙:“王氏,你上次说那日未时正看见黄三娘在屋里走动。”
“回大人,民妇只是把衣服拿到后院晒,看见是有女人在堂屋里走动,那人个子又高,衣服也是三娘平常穿的……只是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不过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裴笙冲跪在地上的曹氏说道,“借你的拐杖一用。”
说毕,他就把曹氏的拐杖拿走,用绳子将地上的短棍横着绑在拐杖上,在拐杖头上绑上布球,套上布衣布裙。
这么一装扮,乍一看就像是个真人,裴笙又让一个矮个衙役在里面举着拐杖,半弓着腿走路。
裴笙:“你看,那日像不像是这样。”
王婶那对斜眼顿时睁大了,“对对对,那天我看见的就是这样走的。”
裴笙:“曹氏,那在屋里走动的人分明是你假扮的。”
底下人小声议论,原来还有假充死人的事。陈焘在一边旁听,觉得这位新来的裴大人确实比他爹更机智,审案也更有气势。
曹氏两眼发红,抬头说道:“大人,民妇认罪,是民妇不小心杀了媳妇。”
裴笙坐回首座,“唉,你可知她已经怀了姚家的骨肉。”
曹氏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又愧疚的低下头。
裴笙摸着胡子,“可是,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能推倒年轻力健的儿媳,说出去怕是有人不信,连本官都不相信。”
他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陈士诚,又接着说道:“本官猜测,你假造人偶糊弄官差是为了包庇他人。幸亏陈大人的儿子心细如尘,查到你那后墙上有血迹和脚印,本官派人勘验过,确实如此。”
陈焘听到此处,眉心皱了皱。
裴笙厉声下令,“来人啊,赶紧去捉拿姚威。”
曹氏磕头哭求道:“大人不要啊,是民妇不小心害死了媳妇,和孙儿没有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他那天去打球去了。”
沈清思来到几人昨天约好的地方,见到赵骥和陈盈两人。
陈盈上前急匆匆的说道:“听说官府把那姚家老太太给抓去了。”
沈清思:“怎么把老太太抓去了,是伯父下的命令?”
陈盈:“不是,是昨天新上任的裴大人下令抓的,他们说在老太太的房屋查出了些东西。”
沈清思:“这事不是伯父先接手了么。”
陈盈:“是啊,可是那会儿京兆尹的位子还空缺,所以由我爹管大大小小的案子。这位裴大人听说是六王爷那一拨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事无巨细都想管。”
沈清思问他们搜出了什么,陈盈原原本本的说了,还说她哥正在公堂旁听。
沈清思听了那布头衣服的事,了然道:“原来如此,那屋里行走的人影也可以作假。”
陈盈:“什么,什么作假?”
赵骥:“那这么一来,杀人的不就是姚威了。”
沈清思却轻轻摇摇头,“没有问过他本人,还不能确定。”
三人又来到姚家,此时宅子似乎没有人,赵骥拿手一推,门就开了。
沈清思跟着赵骥进了这家宅子,陈盈则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几人迈进了被当做灵堂的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