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春暖正在沈家房间里数着原主藏起来的财产。
“……十八、十九、二十。”
靠窗的架子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薄一厚两叠纸状物体。
左手边稍薄的是十几张各种票据,其中粮票五张、布票两张,其他票据若干。
右手边稍厚的是纸币,面额最大的是10元,最小的是1分,拢共加起来三百二十三元七角五分。
其中一百元是沈虎意外身故得到的补偿金,卖掉矿场的工作二百元,一共三十张大团结。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财产简直少得可怜,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很多家庭摸不出一张纸钞的乡村,拥有这笔财产的沈家,那可是妥妥的“大户人家”。
真要说起来,原主的娘家,也就是螺蛳沟村的张家虽然的确有卖女儿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让她嫁了个不错的人家。
且不说作为丈夫的沈虎能干听话,就是没有婆母这一条,就让四里八乡的已婚妇女和待嫁姑娘羡慕不已。
要不是因为原主天生丽质,即使饿得面黄肌瘦也难掩清丽之色,沈虎也不会看上她。
婚后不过几天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紧握手中,还将公爹赶去了牛棚。
张春暖自觉要是换作自己,可做不来这种事。
她将床上放着的钱和票据拢了拢,刚想放回去,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拿出一方棉布帕子,把钱和票据整齐裹好,挥手收进了农庄自宅里。
虽说现在这个时代,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是张春暖觉得该警惕还是要警惕,毕竟如今家里只有自己和公爹,一老一孕妇,村里但凡谁有个歹念,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收拾好一切后,张春暖扶着肚子走出房间。
虎子爹正咧嘴笑着搬东西,见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问道:“暖儿啊,你是不是饿了?爹马上给你煮饭去!”
说着话,他两手在裤子两侧抹了抹,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张春暖见状急忙叫住他:“等等!我不饿。”
其实她暂时还不想过多地面对虎子爹。
前世她是一个孤儿,亲情淡薄,而原主对虎子爹又是不假辞色的态度。
一方面她可怜这位老人,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改变太多,让人怀疑。
不料虎子爹听了她的话面色骤变,急急上前两步,问道:“那是哪里不舒服吗?”
想到张春暖独自一人,挺着大肚子外出一个上午,他更着急了,“暖儿别怕哈,爹去找村长,借牛车带你去卫生院!”
张春暖见自己只是一个恍惚,虎子爹踩着草鞋就已经走到院门前,急忙叫道:“爹,我没事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地这一声“爹”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只要叫了一次,再叫就顺口自然了很多。
她扶着肚子朝满脸不可置信的虎子爹走去,”爹我真的没事儿,不饿,也没有不舒服。”
虎子爹傻乎乎地站在院门前,回身愣愣看着张春暖。
儿媳妇自从嫁进沈家,就没有叫过自己爹,平时基本也不与自己说话,就算要说话,也是“喂”来“喂”去的。
说实话,要不是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且刚才亲耳听到她张口叫爹,他兴许还以为是年纪大听岔了。
“暖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