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强盗,滚出来!滚出来……”
愤怒的吼叫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惊醒了沉睡的人们。
天刚亮,姜靖舜命姜靖禹、姜靖凯、姜靖隆三人留守营地,亲率姜靖麒、姜靖麟与八虎贲朝小分队的驻地闯来。
场部大楼正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小分队在大道上接连构筑了几道简单的防御工事,最外层的工事前,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非请莫入,妄入者后果自负!
措辞并不严厉,但却蕴含着无边的杀机。
小分队在营地周围部署了数座法阵,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到,眼前是法阵边缘,它是一道生死线,踏入一步,后果极有可能是灾难性的。
白天,这里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年青人站岗放哨,天一黑便空无一人。
无人把守,并不意味着可以任意出入,它甚至比有人把守的警戒线更加凶险。
工事是用装满沙土的麻袋构筑的,它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正要打起来,这种工事形同虚设。
姜靖舜率众来到木牌前,停住了脚步,举目望去,接连几道工事中,皆空无一人,甚至大楼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但他清楚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他今天是来讨债的,无意大动干戈,也料定小分队不会对手无寸铁的的人开枪,因此,所有的人都没有携带武器。
他不敢冒失闯入,手掌一挥,八虎贲的怒吼声惊天动地像打雷,惊醒了农场所有的人。
连吼七八遍,大楼中走出了两个人,是向天啸与崔浩。
二人来到众人面前,崔浩嘲笑道:“诸位大清早大喊大叫,练嗓子呀?”
姜靖舜瞪他一眼,不予理睬。
向天啸合掌施礼,欠身说:“诸位早上好!请问清晨前来,有何贵干?”
姜靖舜躬身还礼,说:“阁下是我佛弟子出家人?”
“不敢,在下曾是在家居士……”
“佛不入是非,入是非者非修佛者,真修佛者知一切名假,不执文字,不执名相。阁下既为我佛修行居士,缘何不在家持戒修行,要闯入别人家园当强盗?”姜靖舜温文尔雅,却是字字如刀。
向天啸合掌说道:“善哉!阿难!所问甚快,发深智慧,真妙辩才,愍念众生,问斯慧义。如来以无尽大悲,矜哀三界,所以出兴于世,光阐道教。欲拯济群萌,惠以真实之利。无量亿劫,难值难见。然当今世界,经过了天地大劫之后,诸佛灭度,妖魔鬼怪横行于世,而我们人类,这个曾经创造了辉煌文明的智慧生命,则沦为异类的奴隶。早在天劫降临之前,佛、道、儒三教慈悲为怀,发菩提心,施宏大法力,普欲度脱一切众生,在下等正是奉三教同盟法旨,穿越千年时空,前来降妖除魔,守护我华夏众生休养生息的家园,拯救受苦受难的同胞。欲成大道,必须救苦救难,博施济众,帮助众生得道,此乃佛家大乘的核心。是以在下甘愿舍弃小道而修大道。”
“好一个大道!”姜靖舜冷笑不已:“请问佛家大道中可有当强盗抢劫他人财物的道理?”
“善哉!阿难!所问甚快!”向天啸再次合掌施礼:“请问施主,在下抢劫了何人财物?”
“你们抢了在下新收的六十万斤麦子!”姜靖舜恨恨地说。
向天啸说:“请问诸位,这些麦子,哪一粒是诸位亲手种出来的?”
“你这家伙强词夺理!”老七姜靖麟冒火地叫。
《不妄语戒》是佛法戒条,是佛家五根本戒之一,向天啸身为佛门弟子,原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加上做贼心虚,有点理屈词穷。
崔浩却不是省油的灯,接言问道:“诸位口口声声说我们抢了你们的麦子,请问有何证据?”
究竟是不是小分队所为,一切皆是梅樱一家之言,姜靖舜没有任何证据,但麦子没了,如果找不回来,姜家上下千余口人就要挨饿。
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收获的数十万斤麦子,像山一般高大的粮食垛在眼前坍塌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情景,就像变魔术,又像在做梦,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当今之世,具有这等大能力者,除了小分队,便是圣殿大总管犴狈先生这一伙盘踞太行山千百年的窝寇妖孽。犴狈与姜家渊源甚深,此次又派遣法师前来保护粮食,但姜靖舜并不完全相信他们,怀疑这些妖孽暗中弄鬼监守自盗,施展妖法盗走了粮食。但他没有任何证据,有证据也不敢公然与其翻脸追讨,唯有姑且相信梅樱的话,前来找小分队讨债。即便不是小分队所为,这伙人法力通玄,个个皆是奇人异士,唯有赖在他们身上,才能逼迫他们帮助自己找回粮食。
“请问诸位,咱们什么时候抢了你家的麦子?”崔浩继续问道。
姜靖舜与姜靖麒皆三缄其口,老七姜靖麟看看两位兄长,说:“昨晚……”
“昨晚我们出动了多少人去抢粮?”
姜靖麟嗫嚅不知所对,小分队仅有三十余人,加上山崽的族人,也就千把人,即便全体出动,即便无人看守,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抢走数十万斤粮食。
姜靖舜接口说:“请问二位哪位是牛队长?”
他知道小分队的队长叫牛归田,但却从未谋面。牛归田曾多次提议与他会晤,都被他拒绝了。
“咱们都不是,”向天啸说:“我们队长说,如果诸位方便,我方愿意随时与诸位会晤。诸位,尽管贵我双方曾发生过不愉快,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同胞手足,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谈。我们队长正在恭候,请移足一晤。”
姜靖舜已打定主意要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小分队队长,也不推辞,说声“请带路”,跟着向天啸向前走,姜家兄弟与其他随行人员紧随其后,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