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老爷负伤,立遗嘱的时节,三猛都不在场?”
“是……”
“三猛,你干什么去了?”姜靖舜沉喝。
“俄去打猎了……”三猛诚恐诚惶,从头至尾,详细讲了当日情景。
“这份遗嘱,你是当着老爷的面亲自看的?这里的签字画押,也是你亲自写的?”
“是……”三猛的语气有些不稳。他的确是当着老爷的面看的,不过,此时老爷早已气绝身亡。他想解释,但却心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一切解说清楚。
在姜靖尧口述的遗嘱中,将姜家掌门人大位传给了三弟姜靖禹,而非自己的儿子姜继宗。姜靖禹三十岁出头,身强力壮,无需监护人,命石原为监护人的第二条,以及将五妹姜靖瑶下嫁石原为妻,均属子虚乌有,篡改的条款。
而在三猛,以及众多族人的心目中,掌门人身亡,由长子嫡孙接掌大位,顺理成章,天理使然,并无什么不妥。唯一令人费解的是,掌门人的临终遗命,竟然指定一个外人担任监护人。
至于将五妹姜靖瑶下嫁石原为妻,也没什么不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子大了,自然要嫁出门去。
所以,三猛当日看到遗嘱中将大位传与姜继宗,以及委托石原为监护人之时,丝毫没有起疑心。
姜靖舜也没有起疑,将心比心,若是他自己,也会将大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三猛是掌门人的心腹护卫,有他作证,掌门人的遗嘱货真价实,不容怀疑。
姜靖舜野心勃勃,觊觎掌门人之位已非一日,大哥遇难身亡,这是天赐良机,只要能够成为监护人,不消几年,姜家掌门人之位,便会落入他手中。
很可惜,大哥竟然指定一个外人为监护人,令他错失良机,心中充满了愤懑和懊恼。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大哥将姜家卫队交给他来统领,令他又生出无限的希望。
姜家卫队有二三百人,武器精良,弹药充足,有了这支武装,依然可以做很多事。
忖念中,他的心绪渐趋平静,高举遗嘱,大声说道:“诸位长辈,诸位兄弟姐妹,我姜家第四十七代族长不幸罹难,临终遗命长公子继宗为姜家第四十八代族长,经俄鉴定,大哥的遗嘱真实有效!三弟,请将掌门印信交给新任族长!”
众弟兄中,三弟姜靖禹最得姜靖尧信任,因此,出门前将掌门印信等重要物事,皆交由姜靖禹掌管。
姜靖禹说道:“二哥,接下来的继宗继位等等事务,似乎应该由监护人来主持,你说呢?”
姜靖舜脸色发紫,沉声说:“他这监护人尚未经过族中长老的认可。”
姜靖禹说:“那就请五位长老前来主持,俄们做晚辈的可不能僭越,你说呢,二哥?”
家族里有族长和长老两个管理角色。一个家族只能有一名族长,但是可以有多名长老。家族的创建人自动成为第一任族长,而长老是由族长任命。
族长是整个家族最高管理者,拥有家族全部管理权限,而长老等其他个性化职位可以拥有部分家族管理权限。当然,具体权限由族长指定,不得逾越。
姜家在此繁衍数十代,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共有五位长老,协助掌门人管理整个家族。
现任的五位长老,皆是姜靖尧的父亲在世之时任命的,其中两位是姜靖尧曾祖父辈人物,其余三位皆是祖父辈元老级人物,最年轻的八十一岁,最大的两位刚刚过完九十二岁生日。曾祖父辈的两位,早已耳聋眼花,颠三倒四,五谷不分,其余三位也有两个不利于行。
姜靖尧原准备此行回来之后,便要重新任命族中长老,结果横死他乡,未能如愿。
最年轻、最健壮的一个人称“五爷”,他很快被请来了,其余几位颠三倒四,请来也是摆设,不来也罢。
姜靖舜带领众人见过礼,讲了请五爷前来的原因,递上遗嘱,请五爷过目。
“靖尧死了?”五爷颤巍巍问道。
“是的,五爷。”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害的。”
“被什么人杀害的?”
“被三教同盟杀害的。”
“三教同盟、三教同盟……”五爷喃喃自语,拍拍前额,说:“俄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姜靖舜接言说:“三教同盟就是近几年出现在山里的一群神秘势力,他们四处打探太行山四王的消息,无孔不入。”
“不是的,不是的,”五爷摇头:“俄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三教同盟,具体是咋回事,想不起来了。他为啥要杀害靖尧?”
“他们要霸占俄们的农场。”
“什么!”五爷吃惊地叫:“农场没了,俄姜家千余口人,岂不要活活饿死?”
“五爷说的是,俄们正在商量这事呢。”
“还商量什么!快快调集人马,抢回农场,为靖尧报仇!”
“五爷说的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大哥临终前留下遗嘱,指定继宗为俄姜家第四十八代族长。攘外必先安内,等新任族长即位之后,俄们就去夺回农场。五爷,这是俄大哥的遗嘱,请您过目。”
五爷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读完,抬头问道:“谁是原先生?”
“俄是。”石原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