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洋是城里唯一的医生,不特为叶凡的同伴们治病疗伤,便是柴太郎的人,也是有求必应,从不推脱,因此,他在城里人缘特好,一路之上,有不少柴太郎的手下向他打招呼,一派祥和,亲如一家,看不出任何敌意。
踏出城门,城外并无风所说的负伤者。
“人呢?”陆洋讶然四顾,风也东张西望,满面惊异。
一个荷枪实弹的守门者向远处的树林一指,说:“陆先生,头领吩咐过,这里是军事要地,闲杂人等不得停留,那几个人被我们赶到那片树林里去了。”
陆洋说声“多谢”,偕同风来到树林前,只见丛林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年青汉子,说道:“风,你怎么才来呀?他是你请的医生吗?”
风说:“是呀,其他人呢?”
青年汉子指指身后,说:“在林子里,他快死了,快请医生去看看。”
陆洋正要举步,心中一动,横跨一步,对身后的风说:“请二位在前面带路!”
他虽然对风毫无怀疑,但一个陌生人跟在身后,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是修行者自然产生的应激反应。
风举步超越,与年青汉子快步向前奔,陆洋亦快步跟进。
深入数十米,眼前出现一小片林间空地,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大汉正跪在他身边为他喂水。
风大奔进空地,声说:“医生来了,快让开!”
跪在地上的大汉站起身来向后退,说:“医生,快看看,他要死了。”
陆洋走上前去,放下药箱,正要俯身查看患者伤情,目光扫过患者的脸庞,心中蓦然警觉,意动身动,蓦然扭身斜窜丈余。
望闻问切,乃医之纲领,指观气色、听声息、询问症状、摸脉象,合称四诊,是中医必经之步骤。
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
医者诊断,其“望”在先。
所谓“望”,也就是看气色,重伤之人,往往会导致大量失血,而大量失血最直观的表象如脸色灰败、嘴唇发白、气息微弱、甚至奄奄一息等。
陆洋对中医学有专精,走到病患面前,目光自然而然,习惯性地落在患者的脸上,观察他的气色。
只见此人蓬头垢面,满脸泥污,但他的嘴唇却依然红润,脸上也隐约透露出健康的光泽与血色,一个重伤垂死之人,不该有这种气色。
他不能向后退,风就在身后,向后退会恰恰会撞在风的怀里,只能扭身向侧方窜。
这瞬间,躺在地上的人,身下如同安了弹簧,骤然弹起,朝他的后心一把抓出,五指如钩,恰似鹰爪,其色灰黯,一看便知练了奇异邪门爪功。
“嗤”一声,后背衣衫被撕去一块,肌肤没有受伤,但火辣辣的,危极险极千钧一发。
偷袭者一爪落空更不怠慢,弹身再起,凌空抓下,志在必得。出招变招快如电光一闪,仅此身法,已非普通一流高手能够望其项背。
陆洋人在空中,已将天炼宝剑拔在手中,身形乍落骤起,一声沉叱,大旋身剑随身转,不理睬凌空抓下的爪,出险招“玉带缠腰”,一扭之下,剑锋凶险地划过对手的腹部,肚破肠流,充分发挥出了贴身肉搏的威力。
他一击得手,身形疾闪,在左前方八尺开外幻现,宝剑斜举,神色凛然。
“啊……”偷袭者惨叫,坠落于地,其声“訇”然。
“电!”一名大汉惊叫,疾扑而上,只见同伴腹部被横割开一道大口子,已是有气出,没气入,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这四名大汉,正是犴田的贴身侍卫风、云、雷、电,皆是具有超一流身手的修行者。电的身手以快速、迅捷、凌厉、凶猛著称,他的尸毒爪功见血封喉,连大石头都能抓裂,抓在人身上,保证骨断筋裂,横尸当场。可惜他太自负,结果大意失荆州,一招毙命。
查看伤势的是云,他与电青梅竹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看到兄弟都破肠流,惨死当场,眼睛都红了。
“你杀了他?”云站起身来,两眼充血,怒视陆洋。
陆洋剑击掌心,淡淡一笑,说:“你们这些家伙,向来以武士自居,但却用卑鄙手段将我骗来,然后用下三滥的手段偷袭。这些,都是你们的老祖宗惯用的手段,时至今日,你们依旧乐此不疲,毫无武士风范。喂!你们能不能长进些?”
“你杀了他?”云举步踏进,杀机怒涌。
风与雷一左一右举步跟进,要群起而攻了。
陆洋指点三人笑道:“你看你们,一照面先是偷袭,偷袭不成,又摆出有了疯狗阵,要群起而攻。看得出诸位皆非等闲之辈,却为何连名字都不敢报呀?”
“我叫云。”云不经激,停住了脚步:“被你杀害的是我的兄弟电。”
“我叫风,之前已经报过名了。”左边的风也停住了脚步。
陆洋指点右边的大汉,抢着说:“阁下大概叫雷,是也不是?”
“不错,我叫雷!”雷的嗓门也像打雷。
“风云雷电,不错的名字。”陆洋剑击掌心轻描淡写,其实心中颇为紧张,刚才一击得手,纯属侥幸。对方皆是超一流的特等杀手,以一对一,他自信即便不能取胜,也自保有余,而以一敌三,死的一定是他,毫无侥幸可言。
他故作轻松,说道:“诸位的名字很陌生,估计是素无谋面,无冤无仇,却为何要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