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凡。”叶凡回答。“现代人类中，还存在家庭吗？”

“不存在了。”

旁边有一棵树，常三走到树下席地而坐，侃侃而言，为叶凡描绘出一幅可怕的图画：“年轻女人白天辛勤劳作，晚上被老鼠圈在一起，为它们繁殖更多的菜人。生了孩子的女人更糟，她们不但要充当各种劳役，还要被作为奶人，为老鼠提供**.汁，而她们的孩子，极有可能一生下来就会被老鼠拖走。食与色.人与畜生并无不同，女.人需要男人，男人也需要女.人。男人们常常偷偷摸摸地去找女.人，他遇到的第一个女.人，不论是年老的、年轻的，或者未成年的小女孩，都会成为被强.暴的对象。被他强.暴的女.人，有可能是他的亲生骨肉亲姐妹，甚至是他的母亲或者祖母……”

“这不是乱.伦吗？”叶凡失声叫了起来，不禁想起了初出休眠基地的那天夜晚，在小溪边看到的情景。

“谁说不是？”常三惨然一笑：“人类好像退化到了原始时代，所有的人成年以后既不知母也不知父，男人们也不知道哪个孩子是自己的骨肉，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人类失去了父女、兄妹、母子、姊弟的概念。老鼠把人类分批圈定在一个个狭小的范围之内，不得越界一歩。女.人无法选择男人，男人只能在所处的范围之内，把找到的第一个女.人作为泄.欲对.3象，即使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因此，人群中出现了大量先天不足的残废，很多白痴身上，甚至长出了黑黑的毛……”

“别说了！”

人们光洁的躯.体表面，重新长出了黑毛，如果是个别人，这是返祖现象。当年，这种事时有所闻，不足为奇。但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同时出现在很多人身上，则是严重的退化现象，即是说，人类正在离开智慧生物的范畴，退回到非智慧生物的群体中去。

叶凡听得毛骨悚然，连灵.魂都在颤抖。

“大道.无形,天.道无为，缘.也！命.也！是为定.也！”常三仰天悲叹：“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上.天要你死，也会给你一线生机，而人要作死，老天.爷也无能为力!”

“既然家庭形式不复存在，你的知识是谁传授的？”叶凡问道。

“是我父亲，常家子孙恪守祖训，一生只与一个女人来往，所生的后代都要姓常，所以，我家的血脉没有乱。”

“难得，难得，你有孩子吗？”

“曾经有过，都被老鼠吃掉了，所以，我找了四个聪敏伶俐的孩子，把知识传授给了他们。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你做的对。”叶凡大加赞扬：“知识是人类的财富，也是人类的灵魂，绝对不能失传。另一半呢？”

“另一半来自图书馆。”

“图书馆？”叶凡喜出望外：“你还有图书馆？”

“有。“常三回答：”我十六岁那年，老鼠派我们去清理一栋大楼，那是一座藏书百万的图书馆，不知何故，它没有被战火摧毁。在清理中，我一边偷阅那些书籍，一边偷出一些书藏在一个坑道里。据说，计算机里还储存着大量的什么数字化图书，我搞不懂那些玩意儿，所以，都被扔掉了。”

“可惜！可惜……”叶凡扼腕不已。“你藏了多少书？坑道在哪里？”

“大约万余册。”常三回答。“坑道很远，有机会我带你去。”

“其他书呢？烧了？”

“不，老鼠认为，放火会污染空气，把那些书全部填进了一个很深的矿井里。天快黑了，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无处可住。”叶凡说：“对了，那只叫安姆的老鼠，权力似乎很大，它是什么角色？”

常三想了想，说：“好像是鼠王手下，相当于**宰相之类的玩意儿，叫什么大公，或者公爵，据说，全球的人类，都在它的管辖之下。总之，在老鼠王国，是个炙手可热的角色，权势很大。”

“难怪老鼠们都很怕它……”叶凡若有所思，沉思片刻，又道：“我得好好利用这只大老鼠。”

“你想干什么？”常三问道。

“我还没想好，总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老常，咱们一起干！”

“我们赤手空拳，能干什么？”常三缺乏信心。

叶凡说：“世上的事很难说，不一定非用武力不可，你住在哪里？”

“我挖了一个小山洞，今晚去我那里吧。”常三不热不冷地邀请。

他的洞在一座土崖下，的确很小，容不下三个人。洞内只有一堆枯草，一块当枕头的青石，洞徒四壁，一无所有。腰间的破草席，是他唯一的财产。

安姆曾言，老鼠王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话非常对，因为人类已经无物可遗，无户可闭，更不敢踏近鼠窟一步。

常三弄来些草根野果野菜权当晚餐，吃过之后，叶子枕着哥哥的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