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裴越三人已经到达青州境内。这一路上所经过之处民不聊生,随处可以见到衣衫褴褛的百姓四处乞讨。
几人心痛却也无奈,以他们三个人的能力,目前也不能拯救这些百姓。只有查出青州背后的势力,将贪官一网打尽,才能还青州一片祥和,还青州百姓一片安宁。
此次出行三人行装也很简单。李维李大人就不必说了,他向来生活简朴,得知要来青州暗中查案,他带的衣裳也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
裴越也差不多。
陆淳年向来衣食无忧,但他也知道,此次青州之行务必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所带的衣裳用具也尽量选了普通的。可陆家毕竟百年基业,他眼中的低调普通,放在青州还是有些扎眼。
青州境内后,几人便弃了马车。
无他,马车太过扎眼,经过的百姓无不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希望裴越三人能从手中漏些银钱,救救他们,更有甚者直接拦下马车,想要趁火打劫。
幸亏裴衷武艺高强,将这些人吓走了。
长此以往,总归是不够稳妥。他们三人携带的银钱有限,救不了这么多难民。
几人最终决定将马车卖了,换了些银钱带在身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还特意伪装身份。
陆淳年看着就是个富家少爷,他化名陆年,扮做京城陆家绣楼的陆家小少爷,前来青州做生意。
李维李大人化名陆维,扮做陆家掌柜。裴越化名陆越,扮做陆家账房先生。裴衷化名陆衷,扮做陆淳年的小厮。
如此一来,没有大理寺寺丞、大理寺寺正,只有陆家绣楼的陆家小少爷和他的下人。
陆淳年对于这个身份十分诚惶诚恐,他原本是三人里官位最低的人,这么一弄他倒成了几个人之间地位最高的一个。
为了演出真实,裴衷帮他背包袱,而李维和裴越的包袱都是由他们自己来拿的。裴衷不仅背了他自己的包袱,还帮陆淳年背包袱,此外还拿了一些杂物。
而陆淳年他什么都没有拿,一身轻松地走在最前面。
陆淳年有些心虚,他频频回头,想要帮李维拿包袱。
李维却道:“少爷,哪有少爷帮下人拿东西拿行李的。”
陆淳年听到这声“少爷”,恨不得立刻跪地给李维磕头,他哪里担得起李维的这声少爷?
裴越却道:“少爷,注意你的身份。此刻我们这里只有陆少爷。”
陆淳年只得战战兢兢地继续往前走。
步行赶路比不得坐马车,尤其是在这漫漫冬日,今日天气还算好,没有下雪,但北风萧萧,也确实难熬。
李维年事已高,太急迫的赶路他身子也吃不消。因此,几人赶路也不敢太过着急。
当晚,他们歇在郊外的一间破庙里。
那破庙荒废了有些年头。最外面的围墙残破不堪,到处是断壁残垣。大门也没了,只剩一个空落落的门框。牌匾掉在门前的地上,缺了一块,剩下的那一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寺”字。
天灰蒙蒙的,看样子要下雪。几人也不便继续赶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眼前的破庙可以落脚。
李维在青州待了大半辈子。他本就是青州下面的村子里的人,这样的破庙,他见过许多。儿时给地主放牛时,也曾在这样的破庙中避雨。没想到如今,他已身居高位,却还有这样的机会忆苦思甜。
裴越倒没有什么感觉。裴家破落以后,他虽称不上锦衣玉食,却也被裴太傅很好的照顾长大,没吃过这样的苦。
但他听过裴太傅给他讲父亲从军的日子。边关可比不得京城,父亲吃过多少苦,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在爷爷的耳提面命之下了解许多。因此,也养成了他能吃苦的性格。
还是陆淳年,他是彻头彻尾的富家子弟,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破庙。一想到今晚只能在这样的地方落脚休息,他就觉得痛苦不堪。
裴越扶着李维抬脚踏入寺庙门槛。
天色已晚,那寺庙里黑乎乎的一片。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木质结构的建筑高高的伫立在这黑暗之中,像一个等待吞吃旅人的怪物。
“不进去吗?少爷。”裴衷演技到位,即使眼前只有他和陆淳年二人,他也牢记自己的身份。
陆淳年尴尬一笑:“我再等等。”
裴衷觉得奇怪,这么冷的天气陆淳年不赶紧寺庙,反而要在外面吹风。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没有多说什么,背着行李进了寺庙。
北风吹过,一片萧瑟。风裹挟着老朽的建筑,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声。
陆淳年听着这风声,便觉得害怕。此刻裴越李维和裴衷三人已经进了寺庙,就剩他一个人站在这黑乎乎的门口。
陆淳年也觉得害怕。他大喊一声:“等等我呀!”
这个破庙的大殿还算保存完整,门窗皆在,且都可以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