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她已经惹恼了我。

"别上飞机，彼得,"她的声音异常平稳，"他昨天来看我了，"她把那些话留在那里，没有任何解释。但我马上就知道她指的是谁了。我内心充满了愤怒，我寻找着一些适当的轻蔑的话语，我想伤害她。

"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她没等我说话就接着说。

她没有回应，我说她疯了，我试图把她拉到我的水平，但她不会反击，她冷静地坚持说这是真的，我有危险，她爱我。最后我放下了电话，愤怒得泪流满面，因此我失眠了。

我凝视着飞机的窗外，希望自己在别的地方。

"看起来不错，"我旁边一个嘲弄的声音说。

塞巴斯蒂安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我现在还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种沾沾自喜、吃屎的笑容。他是一个正派的人，尽管他隐藏得很好，在那些日子里，作为一家连锁超市的服装采购员，他是我工作中为数不多的正面人物之一。那时我对工作没有激情，有时塞巴斯蒂安和他的顽皮使我保持理智。但不是在那天，在那个特别的日子，我会勒死他，只是为了让他闭嘴。在我的脑海里，他盯着我，试图引起我的注意，试图让我理解他的傻笑。这是一个令人痛苦的形象。

我终于崩溃了，我的反应是随意地向他闪过那只鸟。塞巴斯蒂安大声笑了起来，对飞机上的其他人毫不关心。

我想在那之后我放松了一点。这段时间足以让乘客入座，让两位空姐沿着过道走，关上头顶上的每个行李箱。他们的态度是活跃的，有条不紊的，当他们中的老人看着我的时候，我猜想她感觉到了我的恐惧。她走过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微笑，以示安慰。当我们快要起飞的时候，塞巴斯蒂安仍然咧着嘴笑，我仍然尽量不去理睬他。

飞机的引擎轰隆隆地响起雷鸣般的隆隆声，我记得当时我的胃做出了反应，感觉就像打了个喷嚏。飞机是喷气式的，而不是我们飞往苏格兰时偶尔会乘坐的螺旋桨飞机，塞巴斯蒂安从来都不喜欢喷气式飞机。

"听听这个，发动机对飞机来说太大了，我能感觉到它在颤抖，如果我们起飞的时候没被拉成两半就算幸运了,"他狡猾地笑着说。

我不理睬他，意识到他的幼稚企图激怒我，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母亲身上，我感到一阵寒意。

年轻的空姐萨曼莎，淡金色的头发长得足以够到她胸前的名牌，她开始了她的安全演示，就在我坐的地方四排之外。她得到了周围少数人的温和关注。另一方面，我非常专注，紧紧抓住她说的每一个字。

"你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糟糕,"塞巴斯蒂安大声说，并没有等空姐说完。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没有理睬她，"你又吓得屁滚尿流了，是吧?"

我对他耸了耸肩，勉强笑了一下，我不可能告诉他我母亲的事。

萨曼莎完成了她的训练，人们例行公事般地系紧了安全带。每一个声音对我来说都是放大的;不知怎么的，即使是最微小的细节都触及到了我的表面。在喷气机的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声音增大了两倍。我一定是退缩了，因为塞巴斯蒂安又大笑起来。最后我看着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还是个孩子,"我厉声说。

他兴高采烈地咧嘴笑着，"你真逗，"他说，"只要有一点点动静，你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探出头来。看在上帝的份上，看看你的身材，这怎么能吓到你呢?"

我苦笑了一下，他当然是对的，但我无法忘记这件事。也许如果我当时说出来，也许如果我信任我的母亲而不是乘坐那趟航班，事情可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