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抚着胡须一脸和蔼地说道:“洛姑娘性格直爽依旧没变,老夫十一道宗徐道扬,平生独好这龙井茶,便以青湖龙井为号。”
“晚辈陈墨白,见过徐老前辈。”
“哦?你也姓陈?”
不等陈墨白答话,洛青丘先不耐烦道:“徐老头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们走了。”
“这屋子太热了,喝杯茶润润喉。”
徐道扬只是轻轻一挥衣袖,便将两杯茶送到二人面前。
洛青丘咬牙切齿的瞪了徐道扬一眼,端起茶一口灌了进去。
“我这好茶,哪有你这种喝法的,简直是糟蹋了。”
“嫌我糟蹋东西还留着我们。”
“老夫其实是想与这位陈小友聊聊,洛姑娘若是不自在先行离开便是。”
“不走,我就在这待着,听听你到底有什么要说。”
徐道扬浅笑着不再理会洛青丘,转而看向陈墨白。
“小友觉得这茶如何?”
“清甜中略带苦涩。”
“呵呵呵,人云茶能涤性,并非虚言,心境不同这茶味也会有区别。”
“那么前辈觉得这茶如何。”
“今日的茶,确实比往常苦了点,应该是有颗变质的茶叶混在其中,虽然只有一颗变化,却坏了整壶茶的味道。”
陈墨白笑道:“哦?许是前辈平日喝惯了,才能连这点微末的变化都能察觉。我却觉得这茶很好,先有苦涩再是香醇,回味悠长。”
“若是小友品过平日的茶便知道区别所在了。”
“前辈身上带的是精挑细选出来几钱上好茶叶,小壶烹茶,一颗变质的茶叶或许能品出不同味,若是换个大锅,加多点茶叶,这一颗的不同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哈哈哈哈哈,煮茶哪有用锅的,不过我听出来了,小友是在说老夫坐井观天。”
“晚辈不敢,更不懂茶道,只是随口胡说,请前辈勿怪。”
“无妨,无妨。老夫想问问小友此行可是去兖州寻那冯玉?”
陈墨白也不隐瞒,直接答道:“正是。”
“可知兖州靠近柳山?”
“知道。”
“所以小友一定猜想过冯玉来兖州或许与柳山派有关。”
“前辈,可以把或许两字去掉。”
“小友当真与陈玄宗文若兮有关?”
陈墨白听了半响,将茶送入口中,回道:“正是晚辈双亲。”
听到陈墨白痛快承认身世,洛青丘有些着急道:“胡说什么,不要乱说,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会因为你这一句话而动杀心。”
“青丘姐,你觉得我不说这位前辈就猜不出来吗。”
“呵呵呵呵小友的胆识倒是令老夫欣赏,既然如此老夫便直说了吧,今日在此等候小友便是希望能够打消你去寻冯玉的计划。”
“前辈看来对当年的事也知道不少。”
“知道一些,不过你可休想要老夫告诉你什么。”
陈墨白眼角微微跳动,随即说道:“徐前辈,虽然您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但未免做事有些霸道,不愿告诉我当年的事这是您的权利,可我要做什么事也不该由您来决定。更何况冯玉不仅是我的仇人,更是武林中的败类,我去杀她有何不可。”
“说的确实有理,你杀冯玉老夫没意见,想要奉劝小友的是不要和柳山派的人动手。”
“喂,徐老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这件事确实由不得前辈说了算。”
“唉……”
遁影和轻语见到两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有些担心,林妙才却很淡定的享受着美食。
“放心,洛姐姐好歹也是宗师,墨白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二人还能被悄无声息的干掉?有事早闹出动静了。”
也不知是嘴开了光还是咋地,话音刚落,对面的房门随着一声闷响飞落至院内,陈墨白和洛青丘也随之退到庭院正中。
遁影和轻语刚要起身上前,两滴水珠横穿庭院打在他们身上,直接将二人定住。
在看徐道扬,稳坐在桌前惬意的喝完茶,才慢悠悠说道:“按理说老夫不应以大欺小,不如这样,小友若能使老夫离开这座,我便不再多管这事。”
“徐老头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成名多久,什么修为,谁要跟你赌啊。”
陈墨白却道:“青丘姐,不如让我试试,要不这位前辈一直缠着咱们也不是个办法。”
“我都打不过他,小墨白你……”
“前辈又不是要和我比生死,没事的。”
陈墨白说着重新回到徐道扬屋中,重新在对面坐下,徐道扬则是将一盏茶递给他。
“前辈说话可算数?”
“老夫好歹在江湖中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物,还能哄骗你个后辈不成?”
“这可不好说,自我踏入江湖还从未跟十一道宗的人打过交道,不知道老前辈到底什么性子。”
“呵呵呵呵,老夫只是个爱品茶的老头子,除此之外并没其它怪癖恶好。”
陈墨白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以好茶相待,若是与前辈动手怕是有失礼数,虽是第一次认真品茗,但却颇有感受,就连斟茶这一步似乎都大有学问。”
说这缓缓提起精致的茶壶,为徐道扬沏上,并问道:“您看可是如此。”
徐道扬见陈墨白如此镇定,不卑不亢的言行,不禁笑着抚须点头默赞。
随后端起茶盅刚要饮下,忽然神色一紧。
原是陈墨白沏完茶并未将茶壶放下,而是发动真气将壶扔向庭院。
想不到徐道扬只是手指轻弹,茶台上的水滴如同得到命令一般飞快射出,在飞至半空的茶壶前聚成一团,再随着徐道扬手指挥动,水团带着茶壶重新回到台子上。
单是这一手已经令陈墨白大为震撼。
随即以不二式的法门从桌下发力,想要打翻整张桌子,徐道扬只是抬手轻轻落在桌面,就将他的真气抵消,桌上茶具稍稍颤动便又恢复平静,无论陈墨白想要如何破坏都被对方轻松化解。
徐道扬慢慢品完茶,将茶盅放在桌上。
“小友怎么净想着破坏。”
“天地不仁,江湖无义,乱象丛生,不破不立。”
“非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说天地不讲仁恩,人畜无差,草木无别,任其自然。”
“即是任其自然,凡事自有命数,何需前辈阻拦。”
“呵呵呵呵,小友还是想想怎么让老夫离座吧。”
陈墨白摆摆手道:“前辈武学神乎其神,我虽是日相真气,却也抹不平如此巨大的差距。看来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不如坐下安静品茶,听听前辈教诲。”
“呵呵呵呵呵,这可和我听闻的黑玉楼少主有所不同。”
“前辈知晓晚辈?”
“自然知晓,否则又怎会在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