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太阳刚从薄雾中懒洋洋地钻出来,地面上就像下了火,大片过水的植物开始枯蔫。
在火热的阳光下,直升机却像一只大蜻蜓腆着绿色胸脯,威武地俯撑在地面上,明亮的前窗就像它的眼睛,机警地注视着周围一切。
这是一架老款大型直—7X运输机,机长二十多米。据说是为军队设计的,由于严重超重,才委身下嫁到地方的,被镇政府以森林防护的名义捡了个漏子。
飞行员小金流着汗把直升机发动起来,旋桨呼啦啦地转,附近地面很快被风干了,形成了一个白色大圆圈。
沿着甬道,李部长跟小玉也并肩走来了,谈笑风生。看来,经过一夜整休,他们精神恢复得不错,昨天蟒渡时的惊恐已经从他们脸上消失殆尽。
登进机舱,他们选择靠近前面驾驶舱的座位坐下,大概是因为军事设计,飞机驾驶舱与客舱并没有隔开,而是相互贯通,乘客与飞行员可以自由通话。
小玉走近驾驶舱,她被眼前以前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能见到的仪器仪表震撼了,不仅数量多如牛毛而且外形奇特,她仿佛走进了一个神奇的童话世界,感觉十分新奇。她闪动着大眼睛,不停地向小金师傅问这问那,小金师傅手拽着山羊胡子目不斜视的为她介绍。
“这左上角的是什么表?”“飞机升降速度表”“这个彩色的是什么表?”“发动机和旋桨速度表,这是生命表,没有速度,我们就没有命了”“你脚下采的是离合器吗?”小金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这是汽车啊?美女!飞机离合器在手上,不是用脚”“见笑了!帅哥,那一定是油门啰?”小金又哈哈大笑道:“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是飞机不是汽车,加油门也是用手”小玉厚着脸皮幽默地说:“看来天上飞的跟地上跑的真是不一样哎,难怪古人说“天壤之别”的!那你能不能直接告诉这究竟是什么呢?”“踏板,控制飞机左右飞行的”“哎呀!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有想起来,我真笨。我晓得了,飞机不像汽车在平面上行使,它是立体飞行,不但可以上下前后飞,而且左右飞。”……
驾驶舱内各种指示灯闪烁,发出了欢快而温馨的光芒。超短波电台、通话器不时地冒出低沉的提示音;高度表、混合气压力表、无线电罗盘、雷达都在默默无闻地工作;三只白色氧气瓶,像白衣天使一样,立在一旁,随时待命。
飞机起飞!在崇山峻岭上飞过。滔滔的天河变得非常渺小,只是一条细长的飘带挂在树梢上。大片村庄浸泡在水中,房子像鸟笼一样荡漾在水面,随时有被河水冲走的危险。远处的绿色地平线与蓝天想接,天地之间不时还冒出云朵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也许就是写的这种感觉吧。
李部长要求降低飞行高度,小金师傅推动左侧总距操纵杆,俯角变大,飞机下降。天河又变汹涌起来,滔滔的流水还是那么急,漩涡一个追一个。飞机在大峡谷里紧贴着水面飞行,溅起了无数晶莹的白色浪花,像运动员在蓝色大海上冲浪,追逐梦想,悠闲而刺激,两岸滩涂快速后退,小玉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阵惊呼。
飞机到了大坝上空。大坝两侧水面落差有八十多米,像注满水塑料袋被刺穿,四处喷水,水柱仿佛数百条蛟龙翩翩起舞。落水如石,白浪翻滚,腾起的水雾在晨光下形成瑰丽的彩虹,悬挂峡谷之上,巨大的訇响回荡在山涧,淹没了飞机螺旋桨的轰鸣。
李部长问小金:“能不能再降低高度?”“不能了,李部长,水流速度太大,下面空气压强小,飞机很容易被吸下去”李部长点点头并说对小玉说: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爆破点”小玉连忙打开了摄像机,缜密地搜索。“必须尽快炸坝了!”李部长道。由于他的手机昨天已经落水了,只好借用小玉手机向刁镇长汇报工作,筹划炸坝的事宜。
刁镇长因误以为李部长昨天挂了他的电话,心情一直闷闷不乐。他一看手机,是李部长秘书小玉打来的电话,心想:胆大了!自己不打,要个小秘书敷衍我,还把我这个刁镇长放在眼里吗?反天!一种无名火在他心中燃烧、升腾,他顿生厌恶,对小玉的电话根本不屑一顾。李部长继续打,他仍然不接,再继续打,他还是不接。
手机不停地响,像锥子一样刺戳刁镇长夫人的心。自从刁夫人当副县长的老爸两前年死后,老夫妻俩关系就一直不和睦。她见他一直不接电话,心想:不知道又跟哪个狐狸精呕气了,于是走过来想偷看电话。
刁镇长慌忙拿起手机不让她看,她更疑心,不依不饶,非要看。刁镇长因心情不悦,就是不让她看,两人因此在房间里扭打起来。
刁夫人虽是女人,但膂力和身高上都比刁镇长占优,算是一条女汉子。她最后一次警告:“给不给?”他说:“不给”。
“噗通”,她站在刁镇长背后抓住他前面两只手,突然发力,腰向后一弓,膝盖向前一顶,把刁镇长抱摔在地上。
然后,她迅速转身,正面控制了他的双手,用力轻轻一推,刁镇长便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
她扑上去,用两腿紧紧箍住他,两手紧紧钳住他手腕,仿佛渔夫掐住鸬鹚的脖子吐鱼,要把手机也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