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听罢则摇了摇头,“为父当然明白你去干什么,可你想过没有?”
“既是永乐皇帝的钦差大臣,也是军神之后,魏国公世子,更是我徐允恭的儿子。”
“朝堂上下,江湖内外,不知有许多人在暗中关注着你的言行,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
徐钦听闻则不以为然,以为是便宜父亲在危言耸听。
徐辉祖没有理会儿子的不屑表情,而是继续道:
“你的新政,触动了许多勋贵、豪门巨室的根本利益,他们视你为敌人,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你可能有所不知,淮安府是目前建文党的重要基地,而且也一直是汝南世家梅氏的势力范围。”
这句话引起了徐钦的重视,他收敛面容,非常严肃地认真聆听。
“你现在是以永乐皇帝的钦差大臣下去巡查,必然引起建文党徒的忌惮和抵制,你准备怎么做,血腥镇压?”
面对徐辉祖的担忧和询问,徐钦沉思片刻,回复道:
“这件事让父亲担忧了,孩儿不孝,只是孩儿一直认为,咱们徐氏为大明江山社稷做了巨大贡献,到了孩儿这辈,应该发扬光大才是。”
“至于皇位之争,正统主义,孩儿认为现在大局已定,任何人不应该再去纠结,而是共同携手共进,造福于民。”
“建文党如能在这个问题上坦诚相见,支持朝廷新政,将来就能争取皇帝陛下的大赦,彻底消除所谓‘建文余孽’的帽子。”
“孩儿只想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做些实事,做有益之事,别的我并没有多想。”
徐钦的声明与解释,徐辉祖当然能理解,但不能完全接受。
自从天牢里返回之后,他发现世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言行举止,思想意识与以前大不相同。
他私下里跟徐福探究过。
一致认为,可能是牢狱里的严酷现实,触动了徐钦内心深处的灵魂,让他的求生欲望,振兴家族的信念变得异常强烈。
这本身或许是件好事。
可他太过年轻,激情有余而谨慎不足。
这样的冒进作为,会让他身陷权利争斗的漩涡中去。
事到如今,多说无用。
徐钦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九头牛拉不回头的犟种,属于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
唯一的办法,那就是防范于未然,将风险降到最低。
“钦儿啊,为父不指望你停下脚步撤出来,而且现在想撤也不可能。”
“但为父可要提醒你,要摆正自己位置,凡事都得留有余地,既不要对建文党抱有太多幻想,也不可太过于依赖皇权。”
“你这次去淮安府地界,可先到清河县城,一家叫‘福满楼’的客栈住下,拿着这把折扇,自然会有人跟你联系,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
说着,徐辉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做工十分精致的绸纸折扇,递给徐钦。
徐钦愕然,但不便多问。
既然便宜父亲如此郑重其事,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这次徐钦坚持只带徐三郎,先到清河县城来的原委,也就不难解释了。
“三郎,你也别在房间里跟着我了,把赤霞剑放在我的床头,你尽管放心到福满楼各处走一走,看看有否形迹可疑的人。”
“明白了少主。”
徐三郎当即按徐钦的吩咐,前去做了。